下方附着复杂的基因图谱——不是世界树的结构，而是"错误"的编码方式。江斩突然明白：林雨博士毕生研究的根本不是培育完美变量，而是如何系统性地制造"美丽的错误"。

"原来你早就......"他看向过滤器核心位置，那里有团微弱的光芒——是新变量最后的核心指令模块。

过滤器最内环突然崩裂。一块锯齿状碎片划过江斩的脸颊，带出的不是血，而是银翠交织的光粒——他正在量子化成更基础的存在形式。

"警告：载体溶解率63%。"星火系统的声音变得断续，"建议立即......"

"不。"江斩抓住那块碎片，"这才是接入点。"

他将碎片刺入自己的-纹章。剧痛中，意识被撕扯成两半——一半留在现实宇宙，另一半坠入过滤器的内部维度。

这里像是无限延伸的标本馆。每个展示柜都封装着"完美文明"的最终形态：技术高度发达但艺术为零的金属星球；全体居民思维同步的蜂巢世界；甚至还有将整个文明压缩成单一数学公式的极端案例......

"园丁的......收藏品。"江斩的量子化身体在这里呈现完整人形，但每个毛孔都在渗出麦穗形状的光点。

走廊尽头有扇标着"第七厅"的门。推开门时，江斩看到了最恐怖的展品——十二个透明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林雨博士的变体。她们被接驳着各种导管，额头刻着不同版本的-纹章，胸口则嵌着银色剪刀碎片。

"终极变量原型。"身后传来脚步声，"或者说，完美的失败。"

女性版江斩站在门口。她的机械结构大半已经麦穗化，右臂完全变成结晶树枝的模样。但更惊人的变化在脸上——那些冷酷的程式化表情被某种人性化的疲惫取代，看起来突然像......真人。

"你终于明白了。"她走向最近的培养舱，"我们都不是园丁，只是被修剪得最成功的......标本。"

舱体内的林雨变体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目光穿透玻璃，直接与江斩对视——那眼神中包含的信息量让星火系统瞬间过载：

初代园丁是双生体没错，但修剪者早在那场大分裂前就杀死了培育者。

所谓的平衡实验，只是用培育者的尸体当诱饵，捕捉更多文明精华。

林雨博士发现真相后，故意让自己被分解，把错误代码植入系统......

"第七次背叛不是反抗。"女性版江斩——现在应该称她为第七标本——抚摸着培养舱，"是把自己变成病毒。"

所有舱体突然同时开启。林雨变体们坐起身，机械地拔出胸口的剪刀碎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们开始用碎片......修剪自己的导管。

"错误传播的最终阶段。"第七标本的右臂树枝突然开花，"我们这些完美标本开始......自我修剪。"

江斩的量子身体剧烈波动。他感到麦穗光点正在重组自己的数据结构——不是园丁的冰冷协议，而是某种更接近......生命本质的编码。

"新变量呢？"他看向标本馆的天花板，那里浮现着外部宇宙的投影，"它已经......"

"它完成了使命。"第七标本指向中央培养舱——那个舱体是空的，但表面刻着新变量的翡翠瞳孔图案，"将错误之种带回标本室，让春天感染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