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财保证道,“我刘德财办事最讲究效率,更何况是朋友的事。三天!三天后就在这儿。保证让你满意。”
陈青山沉吟片刻,再次追问:“财哥,别怪我多心。我就想知道,您打算从哪儿弄这么多油布?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刘德财倒是坦然,挑眉笑道:“行,这也没啥不能说的。”
“县里化肥厂仓库改造,有批油布要当废品处理。我不过是顺手牵羊,赚点茶水费。”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指,“不过就算知道地方,没有我这张老脸,你也拿不到货。”
陈青山瞳孔微微缩了缩。
化肥厂属于国营单位,仓库物资归县里管,哪怕是废品,这也是私自倒卖公物。
这已经不是重罪不重罪的问题,光是能做到,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难怪刘德财敢说,这话分明是在向陈青山表明实力。
“那就有劳财哥了。三天后见。”
陈青山拱手道别。
临走时,刘德财塞给他一包哈德门香烟:“见面礼,拿着!”
陈青山也没推辞,收下之后,再次向刘德财道别。
走远之后,铁蛋凑到陈青山耳边,压低声音道:“青山哥,这人看着就不简单,跟他说话总觉得心里发毛。”
“你能看出来,我自然也不瞎。”
陈青山把香烟揣进怀里,冷笑一声,“不过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可是万一以后被他缠住……”铁蛋还是忧心忡忡。
“放心,我心里有数。咱们只管拿油布,东西拿到,这朋友不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铁蛋看陈青山主意已定,扭头看了看刘德财刚才的位置。
随后搓着冻红的指尖咧嘴笑:“那咱们这事儿就算解决了?三天后就能搭大棚了?”
陈青山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今早见三爷他们挑灯挖地基,冻土都凿开两尺深。”
“说不定今天就能立柱,用不了两天就能齐活。”
“太好了!”
铁蛋搓着手直哈气,“等大棚搭起来,存住冬粮,种着新粮,没事儿再打几个野牲口,这日子不得美上天啊?”
铁蛋正说着,忽然噤声,目光飘向街角挂着花布幌子的摊位。
陈青山也顺着他视线望去,见土布帘下挑着几匹靛蓝印花布。
铁蛋不知何时已经凑到摊位前,摸了摸布料。
“这布咋卖?”
卖布的是个塌鼻梁的中年女人,态度不知道比供销社那妇女强了多少。
“小伙子眼光好,这是县纺织厂新出的细棉布,供销社卖三毛五一尺,我这儿二毛一!还不用搭票!”
铁蛋眼睛一亮,抓起一匹月白色布料。,嘴角翘得老高。
“春桃正好说她想再做件新衣裳,棉花有了,这布挺好看的。”
陈青山本来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一听到“赵春桃”这个名字,眉心一皱。
“你倒是比见了亲娘还孝顺,她身上那身好好的,就想着给她买新的了。”
铁蛋也习惯了陈青山看不上赵春桃这事儿,也见怪不怪了。
“哎,青山哥你不懂,这是俺的事儿,你在旁边等我会儿,马上就好。”
“给我裁五尺!”
铁蛋跟着上山打几次猎,卖几次货,现在也是小有家资,买起这些东西来眉头都不带皱的。
卖布的妇女倒是开心了,一边说着兄弟眼光高,一边裁布。
陈青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摸了摸布匹,寻思要不要自己也裁点,马上过年了,也该给家人换新衣服。
只是这一摸,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转头问卖布女人。
“大姐,你这布咋这么便宜,是正经来路?”
女人脸色一变,但转瞬即逝。
“这位兄弟看你说的!这可都是纺织厂支援边疆剩的尾货,厂长家小姨子跟我沾亲带故,你就放心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