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头愤恨出声:“分户是不可能分户的,哪怕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同意两个瓜娃子从祁家分户出去!说出去,我们祁家不成村里的笑话了?”
张父嗤笑出声:“你们祁家现在还不是你们村的笑话吗?”
说完掏出刚塞进怀里没多久的钱袋子,“啪”一声,拍在桌上。
“不分就不分,走,咱们去见官!”说着腾地站起了身。
他的三个儿子、张家族人和一同跟来给张家人撑腰的柳树村村民,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以及他们手里的锄头、铲子、棍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胆寒。
在场的祁家人、祁氏族人、清溪村代表,一个个胆颤心惊,大气都不敢出。
清溪村村长赶忙站出来缓和气氛:“别冲动别冲动,怎么就又要报官了呢?刚才不是都谈妥了吗,怎么又要反悔了?”
张家三舅愤慨出声:“我们这些做父母兄长的是谈妥了,但是两个孩子的不是还没谈吗?没道理奸夫淫妇脱罪了,两个孩子没了娘,却什么都得不到!”
祁老头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哪里是什么也得不到,他们是祁家的孩子,终归是要靠我们把他们养活的。另外,我们祁家的男娃,将来分家的时候,都是能分到一份家产的!这些难道不都是好处吗?”
张家二舅嘴角噙着笑,手上盘着一串珠子,语速不紧不慢:“这可说不定。且不说你有两个儿子,能分给祁老二的有多少。
光是祁老二这婚内与寡妇勾搭成奸的德性,你觉得他以后不会有其他孩子了?他有了别的孩子后,他的眼里还能有我妹子生的这个儿子?
保不齐他宁愿把全部的家财白送给秦寡妇,也不愿意留给他的孩子。”
渣爹猛然抬起头来,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张家三舅抢了先。
“没错,往常,我给妹子送来5两肉,他都能割走4两半给那秦寡妇送去。
就这,你指望他能善待我妹子留下的两个孩子,还把家产留给他们?”
张二舅接着道:“大饼画得再好,终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还是要马上拿在手里才能让人安心!”
渣爹闻言,整个人又呆愣愣了好一瞬,很快眼神黯淡了下去,脑袋又垂了下去。
“这这这......”祁老头嗫嚅着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这些年,祁老二做的糊涂事,村里人都有目共睹,反驳不得。
清溪村村长看向一脸木然的明玥。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他语重心长道:“月丫头,你知道带着弟弟分户出去意味着什么吗?在咱们村里,很多人家哪怕是分家了都不分户的。
分户意味要自己负担税子,男丁年纪到了,要去服徭役兵役。
更重要的是,户头里人少了,容易受外人欺负。这些你都知道吗?
伯伯知道,你对你爹有怨气,不想跟他过了。但是,这不是还有你爷奶和你大伯一家吗。
你们姐弟都还是孩子,分户出去,要去哪里找吃的找喝的,穿的又从哪里来?到头来,还是要指望你爷奶和大伯一家把你们拉扯大!
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快跟你外祖好好说说,你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想带着弟弟分户出去。”
所有人都看向明玥。
村长说的,句句在理!
孩子还小,不知道世间艰难。
大人们尚且为一口吃的发愁,更何况是两个不到10岁的孩子。
可是,明玥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松动。
她走到堂屋的正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转了一圈。
大家都看清楚了,她后脑上的伤,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明玥转过身来,面对那一排话事人。
她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语气不缓不徐:“我后脑这伤,是我阿爷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