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无边无际的纯白。
这是陈明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源初维度的白色与地球上的任何白色都不同——它不反射光线,而是自身就在发光,没有阴影,没有层次,却奇异地不会刺眼。
"白霜?"他试图转动身体,却发现这里没有重力概念,他的动作只导致身体缓慢旋转。日锁在胸前发出温暖的金光,为他在这片虚无中提供了唯一的参照点。
"这里。"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明调整姿势,看到白霜漂浮在几米外,月钥的银光在她周身形成一层保护性光晕。她的银发在无重力环境中散开,像某种奇异的水生植物。
"你没事吧?"陈明向她"游"去——在这个空间里,移动更像是游泳而非行走。
白霜点头,但眉头紧锁:"我们没多少时间。看那边。"她指向远处。
陈明眯起眼睛,起初只看到一片白茫,随后辨认出一条由闪烁星光铺就的小径,通向视野尽头。这条小径似乎由无数微小的光点构成,时隐时现,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脉动。
"光羽说的指引..."陈明伸手触碰日锁,感受到它正与远处的某种存在产生共鸣,"我们应该跟着它走。"
白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观察着月钥的状态。"这里的能量流动...与地球完全不同。月钥在自动吸收能量,速度是平常的三倍。"
陈明检查日锁,发现同样的情况。"我也是。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这个比喻让两人同时陷入沉思。日锁和月钥确实源自源初维度,某种意义上,他们携带的这两件神器正在"回家"。
"走吧。"白霜率先向星光小径移动,"边走边分析。"
当他们踏上星光小径时,周围的纯白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无数半透明的影像开始浮现——有些像是地球的场景,有些则完全陌生;有些显示过去的事件,有些则似乎是可能的未来。这些影像随着他们的移动不断变化,如同在翻阅一本多维度的历史书。
"维度记忆..."白霜轻声说,伸手触碰一个显示星璃影像的气泡,"源初维度记录着所有关联维度的信息。"
陈明被一个特别明亮的气泡吸引。里面的影像显示两个婴儿——一个男婴,一个女婴——被分别交到两对夫妇手中。背景中,星璃的身影隐约可见。
"这是...我们?"陈明震惊地问。
白霜游到他身旁,同样惊讶地看着影像。"星璃参与了我们的出生安排?这意味着..."
"我们被选中不是偶然。"陈明感到一阵眩晕,"日锁和月钥选择我们是有原因的。"
影像突然变化,显示两个婴儿被一道奇异的光连接,然后迅速跳转到不同年龄段的陈明和白霜,那道连接始终存在,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变得越来越不明显。
"灵魂连接..."白霜的声音微微颤抖,"从出生就存在了。"
陈明突然想起星璃和光羽反复说过的话:日锁和月钥本是一体的两面。现在看来,他们的灵魂也是如此。
继续沿着星光小径前进,影像变得越来越密集,内容也越来越令人不安——显示地球维度屏障上的裂缝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吞噬者活动频繁,而灵能协会内部正激烈辩论着什么。
一个特别大的气泡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里面显示莫里斯会长正在签署一份标有"终焉防线"的文件,内容大致是在维度崩溃达到临界点时,主动牺牲部分现实以保全整体。
"他们打算放弃一部分地球..."白霜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这太疯狂了!"
陈明仔细阅读文件细节:"七十二小时后启动...正是光羽预测的大规模崩溃开始时间。他们不打算修复屏障,而是选择控制损失。"
这个发现让他们更加迫切地向前赶路。星光小径似乎没有尽头,但周围的影像开始呈现某种规律——越是向前,影像越古老,最终出现了源初维度本身的创建过程。
"看!"白霜指向一组特别古老的影像。里面显示一个巨大的能量实体——看起来像更加原始版本的吞噬者——正在将自身分裂成三部分:一部分维持源初维度的运转,一部分负责监控其他维度,最后一部分则作为修复机制休眠。
"吞噬者原本是修复者..."陈明恍然大悟,"它变得狂暴是因为维度崩溃速度超过了它的处理能力。"
白霜点头:"而光羽是它分离出来的"良知"部分,负责调节它的行为。"
就在这时,星光小径突然中断,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洞。空洞中央悬浮着一个奇异的装置——它由两个相互缠绕的环组成,一个金色,一个银色,围绕着一个发光的核心旋转。
"双生之核..."白霜轻声说出这个名字,仿佛它一直存在于她的记忆中,"日锁和月钥的原型。"
陈明感到日锁剧烈震动,几乎要挣脱项链的束缚。"我们应该..."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空洞边缘开始崩塌,纯白的背景中出现黑色裂纹。
"维度崩溃影响到这里了!"白霜抓住陈明的手臂,"我们必须快点!"
他们一起冲向双生之核。随着距离缩短,日锁和月钥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当距离缩短到约十米时,两件神器突然自动激活,释放出强烈的能量束与双生之核连接。
陈明和白霜同时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体内重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意识——不是他们的记忆,而是日锁和月钥的记忆,记录着无数前任使用者的经历和知识。
"坚持住!"陈明咬牙喊道,握住白霜的手,"这是同步过程!"
白霜痛苦地点头,月钥的银光与日锁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保护屏障抵抗着信息洪流的冲击。
当同步过程完成时,两人已经汗流浃背,但眼神更加清明。他们现在完全理解了日锁和月钥的本质——它们确实是双生之核的碎片,被星璃和光羽带到地球,为的就是这一天。
"有两种修复方案..."白霜快速梳理着新获得的知识,"温和的"平衡之道"需要较长时间,或者..."
"或者重启吞噬者的完整功能,快速修复但风险极高。"陈明接上她的话,眉头紧锁,"这正是苏夜尝试做的,但他不知道需要两个控制者同时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