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我拽着苏悦的胳膊往旁闪,湛瑶已经贴着洞壁站好了。
巨石摇晃得越来越厉害,石底的黑液流得更快,在地上积成小滩,里面浮着些碎骨——有指骨,有肋骨,还有半颗沾着烂肉的臼齿。
"要动了!"苏悦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攥着荧光棒的手在抖,光也跟着晃,"晨哥你看!"
我顺着她的光看过去,巨石真的在动。
它先是向左倾斜半寸,石顶的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掉,然后"轰"地一声,整个石头像被看不见的手推开,露出后面一人宽的缝隙。
腐臭的风"呼"地灌进来,我被呛得咳嗽,可苏悦已经欢呼着挤了过去:"出口!
出口在这儿!"她的荧光棒消失在石缝里,只听见脚步声"哒哒"响,"快来!
能看见外面的树!"
湛瑶推了我一把:"走。"她的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喘气,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石缝比想象中宽,我猫着腰挤出去,立刻被潮湿的青草味裹住。
月光从头顶洒下来,我抬头,看见参差的树枝在夜空里划出道道黑影——我们竟然回到了校园后山林子!
"不对。"湛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站在石缝前,仰头看天,"后山林子的月亮应该在东南方,现在...在正上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月亮确实悬在头顶,又大又圆,像块磨得发亮的银盘。
苏悦举着荧光棒往林子里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晨哥,瑶瑶姐...你们看。"
荧光棒的光穿透薄雾,照出前面的景象。
原本熟悉的野栗子树、老槐桩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青灰色墓碑,墓碑上的字被雾气洇得模糊,只隐约能看见"校工学生"之类的字眼。
更远处的雾里,有黑影在晃动——不是树影,是人的轮廓,有的踮脚,有的弯腰,像在找什么。
苏悦的荧光棒突然灭了。
黑暗里,我听见她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湛瑶调整呼吸的轻响。
风穿过墓碑的缝隙,带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有人在念名字,又像在哭。
"这不是后山。"湛瑶的手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指尖凉得惊人,"我们...可能进了另一个空间。"
我盯着雾里晃动的黑影,喉咙发紧。
身后的巨石"轰"地一声闭合,那声音像棺材盖落定。
月光被云遮住一瞬,等再亮起来时,那些黑影离我们更近了,其中一个的轮廓...很像上周失踪的张老师,他平时总系着的红领结,此刻在雾里红得刺眼。
苏悦轻轻扯了扯我衣角,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晨哥...他们在看我们。"
我摸了摸腰间——短刀还在,可刀把不再发烫,反而凉得刺骨。
远处的黑影又近了些,我听见其中一个发出沙哑的笑,那声音我太熟悉了,是三天前被邪灵拖进地缝的体育委员王浩。
"走。"我握紧短刀,喉咙发涩,"不管这是哪儿...总得走下去。"
湛瑶没说话,只是把背包带又紧了紧。
苏悦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摸出最后半根荧光棒,"咔"地掰亮。
黄绿色的光里,我们三个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团化不开的墨,朝着雾里晃动的黑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