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遮掩是吧?本宫偏不叫她顺心。”
“妙笔”她声音低了几分,却愈发阴冷,“你知道怎么做。”
妙笔垂首,双目一闪,沉声应道。
“奴婢明白,娘娘只需安心养胎,其余交给奴婢。”
昭瑞宫内,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落在雕花窗棂上,透过一层淡粉薄纱帘,将一室金碧辉映得柔和温婉。
正殿之中,香炉袅袅,缥缈轻烟中氤氲着龙涎香气,仿佛能驱尽世俗尘扰。
贤妃坐在一张软榻上,姿容宁静,身着浅紫金线绣梅花团纹的宫裙。
乌发以素玉步摇挽起,未施粉黛却气度自成,仿佛静水深流,内敛而不失锋芒。
她的右手轻轻搭在肚腹上,掌心温暖,似在缓缓揉捏。
落雪立在她身后,细致地替她揉着肩颈,指法柔和中带着力道,极是娴熟。
“今儿这身子倒是比平常轻快许多。”贤妃半阖着眸,眉眼间少了几分疲态,多了几分闲逸。
落雪低声应道,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可全仗娘娘圣明,众人只以为娘娘身子弱,不好劳神奔波,连宫人都轻手轻脚,怕扰了娘娘清养。”
她顿了顿,嘴角轻飏。
“所以咱们昭瑞宫如今最是清静”
贤妃睁开眼,目光淡然地望向帘外枝头啁啾的小雀,神色不动地笑了笑,语气轻缓却不失深意。
“皇上抬举本宫至妃位,旁人以为是宠,我却知,这位子是给懿妃看的。”
“宫中众妃,谁不知懿妃如今得宠?一朝有孕,风光无两,前呼后拥,恨不得连狗都替她吠得响亮些。”
“可皇上这人,最是猜忌。”
贤妃缓缓收回目光。
“他信你宠你时,金山银海尽可相赠,可一旦疑心生起,哪怕是亲兄弟,也能下得去手。”
“懿妃那位兄长,领兵在外,一封密旨便能调五军入京,皇上怎会真的放心?”
“而本宫若在此时跳出来对峙,无非是一山不容二虎,彼此撕咬,俱是血肉模糊,叫皇后坐收渔利。”
“不如……”
她顿了顿,唇边笑意浅浅。
“不如让皇后与她斗去。权贵与兵权,斗得越狠越好。本宫只需坐看云起时。”
落雪听得佩服不已,忍不住赞叹道。
“娘娘心思真真儿像一面明镜,照得清宫里每一个人。”
贤妃闻言轻笑一声,眉目温柔中藏着冷意。
“镜子也得收好,不能照得太亮,亮得刺眼了,容易碎。”
说罢,她低头轻啜一口桂花酿雪梨汤,滋味清润微甜,正合她心。
片刻后,她眸光微转,语气平静地问:“这几日宫中可有新鲜事?”
落雪闻言,神色微动,俯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娘娘,咱们的人这些日子细细盯着各宫动静。
“冷宫外那疯太监暴毙之后,太后的人、懿妃的人,还有皇后那边,都悄悄去了冷宫。”
贤妃本是淡淡倚着靠枕闭目养神,听得此话,倏然睁眼,眸中幽光一闪,带着几分锐意未发的兴味。
“都去了?”她声音清浅,却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落雪点头:“确实都去了,而且都不想让旁人知道。”
贤妃轻轻点头,似笑非笑地呢喃一句:“很好。”
她缓缓将手中的汤盏放回矮几上,手指点了点软毯边缘的流苏,缓声道。
“去安排人,把这些事......不着痕迹地送进御前。”
“切记,不可过于明目张胆,但也不能太含糊。”
“这后宫”她眸光一沉,语气温婉中带着一丝锋利,“太久没热闹了。”
“如今马上要有这么多孩子,自然也该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