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贼犯阙,围困京师,社稷危殆,生灵涂炭。然,陛下圣意已决,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官家已明发谕旨,誓与汴京共存亡!吾等臣子,受命于危难之际,当与数十万军民戮力同心,誓保河山!”
“……近闻城内有宵小奸佞,或畏敌如鼠,或包藏祸心,竟捏造太上皇欲与金贼议和之谣言,妄图离间君臣,淆乱视听,动摇军心!此等行径,与通敌无异,罪不容诛!”
“……尔等皆我大宋赤子,当明辨是非!太上皇深居宫禁,忧心国事,然军国大事自有陛下与朝廷处置,岂容奸贼借名造谣?!此乃金人惯用之离间毒计,万勿轻信,自毁长城!”
“……本帅已钦奉圣旨,得便宜行事之权。即刻起,严查城内奸细!凡查实有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者,定斩不饶!凡能擒获奸细、或提供线索者,赏银百两!能斩获金贼首级来献者,赏银千两,奏请朝廷授官!”
“……汴京城池坚固,尤赖人心凝聚!只要军民一心,众志成城,何惧犬羊宵小?!务望我父老子弟,同心协力,共克时艰!”
“……特此布告,各宜凛遵!”
写完最后一个字,李纲将笔掷于案上,将墨迹未干的告示递给属官:“立刻誊写百份!张贴于各处城门、要道、坊市、军营!务必让全城军民,都知晓陛下的决心,朝廷的法度,以及本帅的意志!”
“是!李帅!”
看着属官匆匆离去,李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不知道这份告示能起多大作用,但他必须这样做。他要用最明确的方式告诉所有人:皇帝在,朝廷在,他李纲,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行辕的门帘再次被猛地掀开。
之前奉命前往南薰门督办反地道事宜的偏将王将军,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凝重的复杂神情。
“李帅!”王将军声音有些嘶哑,“南薰门那边……挖……挖通了!”
“挖通了?!”李纲霍然起身,紧紧盯着王将军,“是我们的‘对坑’挖通了金贼的地道?”
“正是!”王将军脸上难掩激动,“刘衍那老小子带着工匠,‘瓮听’之术果然了得!张斌指挥的神卫军兄弟们也争气,玩命地挖!就在半个时辰前,一铲子下去,豁然贯通!对面的金狗还在里面叮叮当当地挖呢!”
“伤亡如何?可曾交手?”李纲追问。
“嘿!”王将军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哪能让他们占便宜!一挖通,张斌指挥使就按您的吩咐,先是几桶滚烫的金汁(粪水)浇了进去,随即塞进湿柴草点燃,用大风箱拼命往里头鼓风!那浓烟毒气倒灌进去……啧啧,只听得里面鬼哭狼嚎,想来没几个能活!”
“好!”李纲用力一挥拳,“干得漂亮!立刻传令张斌,封死地道口,但要留下风口,继续往里灌注毒烟污水!绝不能给金贼喘息之机!”
“是!”王将军应道,但脸上的兴奋很快褪去,转为凝重,“不过,李帅,虽暂时挫败了金贼一处地道,但刘衍说,根据其他地点的‘瓮听’结果,金贼……金贼在南薰门附近,似乎不止挖了一条地道!”
不止一条?!
李纲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狡猾的金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