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烨回过神来，这场灭世洪水，已经到了尾声。

这片世界，已经被水湮灭，人类几乎死完。

最后仅剩的十几个人，皮肤苍白，躲在一处高高的山峰上，伸脚就能碰到水面。

为首的是已经四十岁的禹。

他神若枯槁，白发苍苍，他的亲人都死了，他最爱的蝉，他的儿子，还有无数追随他的子民。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禹目眦欲裂，手握青铜长剑，直指苍天，放声怒喝：

“若真的有神，既然敢降下天罚，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林烨望着那位人皇，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他创造的第一个文明的最后一位人皇。

他佩服他的气节，敬佩他为这个文明付出的一切。

“也罢，那就见一见吧。”

林烨意念一动，下一刻，他出现在演化世界里，站在禹面前。

“神明！”

“真的有神明！”

禹身后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他们看不清林林烨的面容，只是隐约间，看到一道神秘的人形虚影。

神，不可视。

只有禹，这位天地认可的人皇，可以看到林烨的真容。

林烨从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愤怒，还有释然和悲凉。

原来真的有神！

可祂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呢？

禹有好多问题想问。

“我们是如何来的？”

“我创造的。”

林烨会说他们的语言。

话落，禹愈发愤怒，“既是你创造，你就是人祖，为何又要灭杀我们？”

林烨沉默片刻，缓缓道:

"象欲饮水，路踩蝼蚁，可有理乎？"

大禹沉默。

禹身后一位仓颉的子孙，他在石头上，用青铜小刀刻下人皇和神明的对话，将它丢进海里。

如果神明还会创造生命，他希望这个石头，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还有疑问吗？”

“我要和你决斗！”

禹举着青铜剑，向林烨发起挑战。

林烨微微叹气，虚空一握，手中便多了根九龙缠绕的铁棒。

“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这样，你若是举起这根铁棒，我便算你赢，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它多重？”

“一万三千五百斤。”

禹面色一凝，他知道自己和神明的差距，但他依然选择接受挑战：

“如此神器，可有名字。”

“非要一个名字的话……就叫它定海神针吧。”

林烨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随口道。

随即，他便将铁棒立在山顶，大禹双手去举，铁棒纹丝不动。

“放弃吧。”

林烨劝对方认输。

然而，大禹挽起袖子，继续去举铁棍，直到力竭而亡，也没有认输。

人皇，万人敬仰，天地认可，岂可跪着生？

即便眼前的林烨是神明！

禹，也不曾低头。

明知不可敌而敌，不是愚昧，是他的身份不允许！

见大禹死亡，他身后的跟随者，纷纷跳江自尽。

君死，臣不独活！

林烨亲眼见证了自己第一个文明的落幕。

明明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偏偏林烨觉得有些伤悲。

哗啦啦，

雨还在不停的下，这似乎……是这个文明的挽歌。

林烨忽然觉得应该有始有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