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正记得那日的情景,暴躁的陛下捧着信件,脸上流露出在皇后娘娘面前才有的笑容,最后入睡的时候,是含着笑意的。
那晚,陛下一夜好眠。
姚忠正有些好奇里面写了什么。
不过他没问,暗自打了个哈欠,心里开始数时间。
一、二、三……
“走吧。”季允宸站起来,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仔细看还能从那双幽深的眼睛里看出笑意和期许。
“行了,擦擦你眼角的泪水吧,以后不用值夜了。”
姚忠正笑着擦拭眼角:“奴才不放心陛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要跟阿拙白头偕老的。”
“是是是,皇后娘娘心里也记挂着您呢。”
“嗯,她记挂着我,明明出发之前那么忙,竟然还惦记着给我写信。”季允宸叹了一口气,他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妻子啊。
忽然想起什么,季允宸开口:“听说凤凰台和工部研制出一种轻薄的琉璃制品?”
“是的,听说叫玻璃。”
“你去问问,就说有没有一种东西,能够把信件的字迹保护好的东西。”
阿拙写的信都被他摩擦出痕迹了,这样不行。
姚忠正:“……是,陛下。”
季允宸满意点头,再次回到寝殿的时候,他心中的不安消了些。
一夜好眠。
翌日。
早朝过后,齐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回长安这几个月可谓是劳心劳力,陛下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雷厉风行地剪了氏族的不少党羽,之后的科举竟然比往年的更为严苛。
当然这些不在他关注的范畴,齐策此次回长安就是为了突厥旧部的安置,好在今日朝会就是在决定这个。
有人说是迁至长安,随时看守;
有人说全部绞杀或者发往运河劳役;
还有人说留在塞外严加看管……
总之,朝中吵了许久,今日终于定下来了。
如将军猜测的那般,陛下打算将薛升荣等首领强留在长安,其部将打散融入霁国各地,其中北庭被放入的突厥人最多。
恐怕陛下对将军和娘娘的期望很高啊。
他整理好思绪,这才恢复表情前往内殿,没成想,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中书令?他怎么在这?
“来了?”季允宸放下手中的奏折,“坐吧,今日找你们来,是为西域一事。”
齐策挑眉,意外也不意外。
西域的位置对防范吐蕃至关重要,加上前朝的丝绸之路可是养活了大半个关中,如今突厥不成威胁,可不得好好赚钱养家了?
只是这和王守正有什么关系?
王守正笑看他一眼,对上首的季允宸作揖道:“陛下您没猜错,如今安西大半士族要么成了吐蕃的爪牙,要么有自立为王的意图,这是对朝廷的挑衅。
臣也知道此时不宜交战,臣愿代表霁朝出使西域,以昭天朝威仪。”
季允宸颔首,又看向齐策:“齐爱卿可养好伤了?”
“回禀陛下,臣的伤势并无大碍。”齐策笑道。
“既然这样,你护送王爱卿出使,朕听说丰州兵马肥沃,也不知比起西南的矮马有何优劣?”
齐策眼睛一动:“臣也好奇,等到了西南,自会为陛下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