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霖和宫雪两人,此时并不知道父母给她们选中一个如意郎君!
两人虽一南一北,相隔千里。
但此时却在做着同一件事——看信。
医学科学院的宿舍里,
朱霖趴在宿舍的木板床上,雪白的小腿翘起,两只光洁的脚丫在半空中欢快地晃荡。
淡粉色的脚指甲随着摆动忽隐忽现,像五瓣小小的樱花。
“嘻嘻...”她咬着钢笔,又一次把信纸举到眼前。
第无数次摩挲着那封皱巴巴的信,信纸边角已经起了毛边,显然是被反复展开又折起过。
棉质睡裙因为趴伏的姿势微微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
她浑然不觉,只顾用脚尖轻轻踢着墙壁,发出‘咚咚’的轻响。
“喂,床要塌啦!”下铺的杜瑛瑛笑着扔上来一个枕头。
朱霖灵巧地翻了个身,睡裙在空中旋开一朵浪花。
她盘腿坐起,信纸按在胸口:“哎呀,反正你又没睡嘛~~”
月光从窗外溜进来,吻在她晃动的脚踝上。
她忽然把信纸折成纸飞机,作势要往窗外扔,却在最后一秒收回来,宝贝似的塞进枕头底下。
“朱霖同志,请注意影响!”苗婉模仿着教导主任的腔调。
蔡雪芬也笑着出声道:“霖霖,你这两天是遇到什么喜事了?看把你高兴的,睡觉都睡不安稳!”
“天天还动不动就傻乐……”贺紫悦说。
最后张慧娟又来了句,“关键啊,她脸上还带着股春意。我猜,咱们的霖霖是不是缘分到了,春心萌动?哈哈哈~”
朱霖听着室友们的调侃,不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她故意把信纸在指尖转了个圈,眼睛亮晶晶地扫过每个人:“哎呀,你们都这么想知道啊?”
她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赤着脚在地板上轻盈地转了个圈,睡裙的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
“那我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拖长了尾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就是......”
杜瑛瑛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了过来,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们都很好奇朱霖这个所谓的天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两天朱霖实在是太反常了!
经常走神不说,还莫名其妙就发笑……
这其中如果没事,那绝对不可能!!
“就是......”
朱霖突然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们!”
“切——”
宿舍里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苗婉也抓起一个枕头就要扔她,杜瑛瑛已经扑过来要挠她痒痒。
朱霖早有准备,像只欢快的小兔般就又爬到了上铺,一脸得意:“反正啊,就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眨眨眼,“而且说出来,你们一定非常惊讶~”
“真的假的?”贺紫悦瞪大眼睛,很好奇。
朱霖抿着嘴笑而不答。
“朱霖!你太坏了!故意吊我们胃口是不是?”
张慧娟跺着脚,“快说是怎么回事!”
“嘿嘿,不说不说就不说,要熄灯啦,睡觉睡觉~”
说来也巧,朱霖话音未落,灯就灭了。
还真到了熄灯的时间。
朱霖就笑着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拉过被子蒙住头,任凭室友们怎么追问都不肯再开口。
但躲在被窝里,她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可是她和刘青山之间的小秘密呢,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被窝里闷热的空气裹挟着肥皂的清香,朱霖打开手电筒,又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信。
她把信纸贴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嗅到千里之外那个人的气息……
她蜷缩成一团,指尖轻轻描摹着信纸上‘致橡树’三个字,心跳快得像是要跃出胸膛。
‘此诗灵感因卿而起,自是为卿而作’。
这句话自动在她脑海中浮现,还伴随着刘青山的嗓音,朱霖无声的笑了起来……
“还真是给我写的呀?!”
她小声嘟囔,眼前浮现出刘青山认真写信的样子。
随后她又想起《致橡树》里的写道: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这些文字,烫得她耳根发热,芳心乱跳。
她‘嘤咛’一声,翻身把脸埋进枕头,脚丫在被窝里乱蹬了几下。
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诗里的主角,又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生怕吵到室友。
他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朱霖又想起了这个问题,这两天她无数次这样问自己。
可答案只有一个,是的!!
那自己要怎么办???
是接受呢?
还是……接受呢???
哎呀~哎呀呀~~~
朱霖感觉被窝里好热,热的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就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同时在想:哼哼~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我就给他再回一封信好了。
窗外月光很亮,照得信纸上的字迹清清楚楚。
她又读了一遍《致橡树》,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甜得心尖发颤。
月光悄悄爬上她的床沿,照亮了她露在被子外的那只还在愉快晃动的脚丫。五个脚趾头俏皮地一张一合,仿佛在跳一支只有星星才看得懂的舞。
……
和朱霖不同的是,
此刻宫雪的心里除了有欢喜之外,还有一丝丝酸涩。
那丝丝酸涩,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真真正正,确确实实存在。
她穿着淡蓝色的棉麻睡裙,斜倚在窗边的铁架床上。
月光透过窗帘,在她身上洒下柔和的光晕。她曲起双腿,纤细的脚踝在睡裙下若隐若现,右手无意识地绕着垂落的发梢。
她将信纸缓缓折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脆响。
“原来《一代人》真的是他写的......”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微微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膨胀。
她想起宿舍里那本被翻得卷边的《人民文学》,想起室友们热烈讨论时闪亮的眼睛。
谁能想到,那个被她们挂在嘴边的诗人,此刻正与她书信往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影。
她突然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真是荒谬!
她居然认识了一个天才,却浑然不知。
她本以为刘青山已经够优秀了,那本《伤痕》是那么的牵动人心、跌宕起伏、动人心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