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宫宴风波(2 / 2)淇水商商首页

齐贞由小禄子引来,寒风把脸冻得发红,显得好不自在。

“老师……”

岑煊闻言转身回头,哈哈笑道,“陛下何时变得如此怕臣了?”

繁星点点交错,若隐若现。

“不不不…朕只是许久不见老师有些生疏了。”齐贞尽量把手缩进衣袖,奈何风太大,全拥进去。

让小禄子拿来,双手呈上,“这是上好豹皮,朕听说老师曾经伤了膝盖,这豹皮正好能派上用处。若是能做一双护膝是再好不过了。”

岑煊看了一眼匣子,尚未打开便让小禄子携贺礼退下。齐贞被拒绝的太干脆,微微望着小禄子远行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

岑煊捂着手炉,眸色沉了几分,“豹皮?”

齐贞哆嗦吐了几口冷气。

岑煊见状把手炉塞给他。

话随风起,“陛下平日里便是这般的?”眼神严厉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齐贞眸中一闪灵光,很快又回归平静。

“朕不是……”

岑煊知天命的年纪仍旧玉树临风,俊美无匹,鬓边几乎没有白发,身姿挺拔,举止谈吐从来妥帖,文质彬彬,满腹经纶。

晋帝即位之初,第一场科举,群英会聚,他仅凭一己之力,碾压群雄,会殿双甲第一,高中开朝状元。

德才兼备,品貌兼优,人间尤物,多少男女趋之若鹜。众人多方打听,岑煊并没有显赫的家世,又在得知他早早成婚后,悲不自胜,痛心疾首。

而他居然只求个闲职,不愿结党营私,能按时在日落前回家就行。

晋帝听了,哪能埋没这等人才,立刻拟旨,任东宫太子太傅兼御史大夫。

那日的京城,漫天华彩庆贺,锣鼓萧管响彻天地,温润如玉的状元头戴红花,斜插团金披红,大红罗袍腰间光银素带别着青玉药玉佩。

岑煊勒马停在御笔写的金色牌匾之下,朝羞赧的沈如萋郑重承诺,“阿萋我的妻,此生荣华富贵只愿与卿依。”

夹道两侧的百姓都看清了沈氏的面貌,弱柳扶风,闭月羞花,岑煊将她抱上马,牵着马绳,走完了正街夹道。

齐贞只道,“朕知道了。”

岑煊摇摇头,抚上齐贞的头,垂目温温道,“旧伤罢了。”

齐贞低下眸子,像是自责。

他正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无亲无故,多数时候冷漠不近人情,而对于这位一直辅佐左右的老师,他难得多上了两分信任。

心意被人辜负,都会不好过。

“夜黑风高,陛下早些回去。”

齐贞听到声音,即刻回头,二人望向远处的宫廊来人,很熟悉。

齐贞听着脚步声,侧面望去。

“天色已晚,宫门怕是快落锁了。”岑枝望向二人。

眼色一动,妘竹把披风拢在齐贞身上,齐贞回眸望了望,碰上迎面来的小禄子,便回宣政殿去了。

“父亲。”岑枝微微开口。

她入宫四岁多一点,恍然光阴十来年。如今再见岑煊已经不能说是亲切,是说出那个称呼满眼都是痛苦和恨意。

“天冷了。”说罢把织锦的玄色斗篷盖在岑煊身上。

待她修整好,岑煊也未致一词。

岑枝又把手炉递给岑煊,二人神情不明,岑枝又把头稍稍低下。

“父亲……”岑枝委屈地开口,熟悉还是陌生,二人很久没说话。

岑煊想仔细看她现今模样,却被宫灯扰乱心绪。

“娘娘近来可安好?”

夜里他眸色沉沉的,岑枝看不真切,极力压着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那么局促。

岑枝微微颔首,手指紧扣炉壁。单手拢了拢毛茸茸的狐狸披肩,抬头。

“嗯……家中一切可安好?阿娘她…病好些了吗?”

“都好,放心吧。”明明伸手想拍拍她的肩,抬起只好装作理理衣角。

“倒是娘娘清瘦了不少。”寒风拂过,轻轻的,冷冷的。

耳边的风声雪声,淡淡扫过耳帘。

岑枝红了眼眶,低着头让眼泪全砸在地上,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埋着头啜泣。

岑煊见状脸色缓和了几分,把手炉藏进袖口,一手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商商?商商……”尽力让自己不那么僵硬,弓着身子在耳边呢喃。

岑枝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泪眼模糊,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爹爹……我好想阿娘……”

话里断断续续的,噎声哭。

今晚没有月亮,大雪许是知道自己要走了,下得纷纷扬扬的,好不快活。

风一吹,雪花散入。

眼泪断线似的浸进衣襟。

岑煊微微笑着,擦去她的眼泪,“乖,不哭……”然后轻轻拉开与岑枝的距离,对此温存感到不合时宜。

想再次伸手擦她脸上的眼泪时,岑枝已经和他分开一段不小的距离了。听着她轻轻的抽噎,岑煊不自觉吸了吸鼻子,才发觉自己也湿了眼眶。

只得微微对着岑枝躬身,掷地有声,

“太后,天色晚了,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