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语沉默了,她同样捧着一杯茶水,汲取着那点温热。她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悲惨的人儿。
想起第一次见到溶月的时候,她是思凡那些人里最先向她释放善意的,乖乖的、可爱的、天真烂漫的溶月,竟然有些这么坎坷的过往。
“居然是这样,可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她难过的一面?她向来都是活泼可爱的,仿佛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陆锦语问道。
思凡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溶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悄悄问过顾良医,问她溶月这种病况是因为什么。顾良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大概推测是因为溶月经历了太多次这种痛苦的事情,所以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些。”
陆锦语叹了一声,问她详细要了那个转手过溶月的人,提起毛笔仔细记录下来。
思凡也只知道个大概,说得很模糊。但是陆锦语并没有深究,笼统的记了下来。
“这就够了,有一个算一个,沾点边也算。”陆锦语笑得冰凉,写下的字儿印透了底下的纸张。
溶月这边气氛还不错,她并没有经历思凡想象的磨难,反而是和邓恭一起蹲在墙角,一人捧着一块糕饼大快朵颐。
“快吃快吃,吃饱了,我们就去客栈里找那个人。”邓恭指指她的脸,示意她脸上沾了东西。
溶月将脸上沾的糖粒拍掉,笑嘻嘻问道:“我们不用给客栈里的那个人带些吃的吗?就我们两个人吃?”
“你以为我是带你吃独食啊?我是怕你见了那人之后吓得吃不下去饭,回去的路上饿晕在半道上。”邓恭笑道。
溶月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毫无威慑力:“哼,邓叔,你别小瞧我啊!我就是看着柔弱了一些,但是胆子还是挺大的。”
“嘿,你说的我可不信。待会儿等你见了那个人你就知道了。”邓恭哈哈大笑,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
他注意到了溶月对他称呼的改变,这个忠厚老实的年长者,有些土地一般深厚的感情,也有着土地一般的沉默。他不敢表现的太惊喜太明显,生怕耳朵里听到的“邓叔”两个字只是自己的幻觉。
“邓叔,小六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的。千万记得要好好吃饭,早些休息,不要逞强。你年纪大了,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小六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邓恭的手微微颤抖,低着头啃着糕饼。他咬了几口在嘴里咀嚼,怎么也咽不下去。
溶月忽然拍了拍他的手,将水囊递给他:“邓叔,喝水。你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邓恭颤抖着手接过,喝了一大口,将糕饼顺下去。
“溶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