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需要一个无人打扰,又能名正言顺避开众人视线的地方。”
“静思苑,是最好的选择。”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切。
“待时机成熟,臣女自会向陛下一五一十禀明所有。眼下,还请陛下……成全臣女这一次。”
皇帝沉吟半晌,目光复杂。
“罢了。”
最终,皇帝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朕允了你。”
“只是,沈禾,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
回忆抽离,沈禾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阴冷的院落。
谷雨见她久久不语,只当她是想起了伤心事,眼圈也跟着红了。
“小姐……”
沈禾转过头,对上谷雨担忧的眼神,轻轻一笑。
那笑容,在阴沉的天色下,竟有几分明媚。
“傻丫头。”
她伸出手,替谷雨拭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沈禾没有再多解释,径直推开了正屋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
夜色,如浓墨般化不开,将整个静思苑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白日里的阴冷,到了夜晚,更是变本加厉,寒气仿佛能穿透骨髓,从四面八方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谷雨裹紧了身上那床不算厚实的锦被,依旧冷得瑟瑟发抖,牙齿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小……小姐……”
她缩在简陋的床榻角落,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望向不远处的身影。
“您……您不冷吗?”
这鬼地方,简直比冰窖还冰窖,真不是人待的!
沈禾却仿佛未曾察觉这刺骨的寒意,依旧穿着白日那身略显单薄的素色衣裙。
她端坐在一张简陋得几乎可以说是寒酸的梳妆台前。
那梳妆台的铜镜都有些模糊了,映照出她模糊而平静的侧影。
台上,一豆烛火如萤,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线晦暗不明,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更添了几分诡异。
她的手中,捧着一卷书册,看得专注而入神。
昏黄的光晕勾勒着她恬静的侧脸,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竟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中,透出一种奇异的安宁与专注。
谷雨看着自家小姐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许,但身上的寒意却半分未减。
“小姐,”她忍不住又小声嘟囔,“这烛火也太暗了些,仔细伤了您的眼睛。”
而且,这烛火跳得……怪吓人的。
沈禾轻轻翻过一页书,声音平淡无波,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无妨。”
“心静,自然不觉环境之劣。”
谷雨扁了扁嘴,想说这跟心静不静实在没什么关系,是真的冷得厉害啊!
但看小姐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得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若有似无的女子哭声,幽幽地从窗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