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普丽尔仔细清理着,尽量让肢体再生的时候更顺利,恢复得更快。
埃普丽尔听沈亦说过,也听岚洛提到过,他还搜索了新闻,阿尔重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坐在轮椅上,身体也是一点点长回来的。
他瞧见过,阿尔的腿脚比身上的皮肤更白更嫩,右手肤色也比左手浅些。
埃普丽尔发现之后就查了不少资料,看了很多相关书籍,他没有办法在阿尔需要他的时候帮助自己的孩子,现在却派上用场了,至少他能帮助到另一个孩子。
脚在疼,虫崽想躲闪,望月只能按着他的腿,看他小脸埋在自己怀里,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呜呜的哭。
他的孩子害怕的求饶,“不跑了,不敢了...别砍崽崽脚。”
望月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他过去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雌虫投靠星盗,命都豁出去,宁愿在太空里漂泊一辈子也要报仇。
他早就认命了。
他被雄虫砍断腿的时候不明白,他的蛋被卖掉的时候不明白,他带着仅剩的蛋被驱赶到霜华星的时候不明白,他送崽崽离开的时候不明白,他被异兽按在地上撕咬的时候不明白,得知自己的孩子被交易所卖掉的时候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或者说是,不敢明白。
他活得糊涂,活得艰难,活得没尊严,他单是觉得自己命不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熬一熬也能凑活过下去。
一条贱命就这么贱活着。
直到他的孩子因为逃跑被砍断双脚,因为哭喊被封住嘴巴。
他的愤恨在心底像烈火般,烧的他又痛又怒。
他能把吃苦当成常态,孩子不能,他的下一代不行。
埃普丽尔清理好后,拍拍望月的肩膀,看着他血红的眼睛,“我明白你的感受,我的孩子也曾痛苦挣扎,差点死在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你感受到了吗?望月,全民公投只是个开始,永远不要失去希望,不要走上歪路。”
“走吧,孩子太疼了,让他在医疗舱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望月平抱起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崽崽乖,我们去治伤。”
崽崽把他整洁的衣服抓皱了,嘴巴还肿着,含含糊糊喊出了一句,“雌父。”
“哎!雌父在呢。”望月抱着孩子,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崽崽,怕,别不要,崽崽了。”
“雌父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过好日子,以后,每天都是好日子。”
埃普丽尔在前面领路,进入医疗室后,他点击医疗舱的面板参数,舱盖缓缓打开,他又从旁边柜子里抽出几支药剂,又抽出营养剂,打开医疗舱侧边的盖子,把药剂一支支插了进去。
刚从霜华星回来的他对现在的常用药剂一窍不通,更不了解医疗舱要如何操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他已经能够熟练操作进行急救了。
虫崽被望月小心平放在医疗舱里,望月收回手,虫崽就伸胳膊去够雌父,小手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望月心疼的恨不得也钻进医疗舱,可他知道,这样会干扰治疗效果,肢体修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自己那时候就花了不少时间。
医疗舱里侧有机械臂夹着针管,将麻醉药剂注入到虫崽身体里,他逐渐闭上了眼睛,手也耷拉下来。
舱盖缓缓闭合。
埃普丽尔把望月从医疗舱旁边拉起来,让他坐到舱壁的椅子上,系好安全带。
“别难过,崽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