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三刀搪塞一句,岔开话题道:“似这等兴风作浪之徒,就活该千刀万剐,也算老天开眼,让他落在我尹三刀手中。”
王器听了尹三刀这番感慨,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三刀哥不将他就地正法,还带回来干什么?”
谢运听王器开口,也跟着连连点头,想要知道究竟。
“干什么干什么?”尹三刀正等有人问出这话,听到后,佯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而后,他故意环顾一周,看没有外人,压低声音,道:“你们都是我信任的弟兄,告诉你们也罢,你们可知,如今咱玄武门中,有白条帮的内应。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就是为了要审出奸细的身份。”
“什么?”
众弟子听了这话,都是大吃一惊。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弄清楚究竟谁是奸细。
最后,大家看谁都是自家弟兄,竟异口同声问道:“三刀哥,话不能乱说,都是自家弟兄,何必互相怀疑呢!”
“怀疑?二少爷从江底上来时,看到金刚网破洞,为何要多问几句,你们可知?”
众弟子纷纷摇头。
尹三刀解释道:“这金刚网乃我玄武门秘制之物,坚不可摧,唯独惧怕火攻。一旦入水,纵有神兵利器在手,也难伤其分毫。因而这网上破洞,定是有人在入水之前做的。”
“啊?”
众人同声惊讶。
也难怪,这次出门带的大都是门中无根无基的年轻弟子,不懂得金刚网之奥秘,也属正常。
惟有谢运颇有灵性,思索片刻,问道:“既然坚不可摧,那当年老门主围堵白条帮时,怎会走脱了肖白条呢?莫非那时也有奸细?”
尹三刀却摇摇头,叹道:“唉,那肖白条真不是人。”
“肖白条的白条帮作恶多端,杀人掠财,自然不是好人。若非这十年来咱群龙无首,雷总管顾及大公子一身病体,不允出战,怎容它再兴风作浪。”弟子们义愤填膺。
“不不不,我说肖白条不是人,并非骂他。”
尹三刀仰望房梁,思绪回到当年岁月,解释道:“当年老门主以天罗地网阵困住肖白条,却经久不见他上浮,一柱香燃过,便是门中水性最好的弟子,也要憋死在水底。老门主只觉得肖白条有死无生,便撤了这天罗地网之阵。只是似江上匪首这等大奸大恶之徒,死也要见其尸体,方能使来往船只放心通行。”
“那他的尸体呢?”谢运迫不及待地问道。
未待尹三刀作答,王器的巴掌便着落在谢运头顶上:“笨,不是说肖白条逃走了嘛!怎么会有尸体?”
尹三刀没有理会二人,继续说道:“当年,老门主派门下弟子下水捞尸,奈何游遍江底,也未寻到肖白条踪迹,只找到淤泥中一个人形大坑,这才知道那肖白条竟然是像泥鳅一般躲在淤泥里,在天罗地网阵收回之后,才逃出生天。可遍观世间,能憋气憋上一柱香的,哪里还算得上是人呢?老门主当时断言:此人水中绝无敌手,然其作恶多端,天不能容,必当死于陆上。”
众弟子听了这一桩陈年旧事,都感到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所以嘛,金刚网自从被玄武门创出,便从未有人从水中破坏过。”尹三刀补充道。
“原来本门的金刚网竟然如此厉害!”众弟子听得入神,齐声赞叹。
尹三刀看众弟子如此神态,忍不住多说几句,道:“少见多怪,这金刚网算得了什么,你们可知本门至宝玄武甲?当年我玄武门初创,建城水上,筑基之时,从水底挖出一只巨龟,剖此龟腹,得到一枚寒珠内丹,因其阴气太盛,周身数丈,灯熄烛灭,火不能燃。本门创派师祖葛牧舟将之研磨成粉,削减其阴寒之气,附于金刚网丝之上,终于锻造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金刚网丝。可惜寒珠难得,不能大规模制作,便将已有金刚网丝编织成甲,是为玄武甲。”
说到此处,尹三刀想到本门至宝玄武甲下落不明,不禁感慨:“可惜,唉,都怪项云那个恶贼。”
说到这里,尹三刀气的直拍大腿。
“厉害厉害!”
众弟子一起称赞,只可惜玄武甲遗失多年,年轻弟子哪有一个见过此等神物。
在一片惊叹唏嘘之中,唯有谢运试探问道:“三刀哥,那郑憨大说出奸细是谁了吗?”
“对啊,三刀哥,到底谁是奸细?那郑憨大交代了没?”王器对这件事也很是好奇。
“这倒没有,”尹三刀看着二人,摇了摇头,但他随即捏紧了拳头,在弟兄们面前挥了挥,道:“今天再不招认,明日便请上鬼手七爷的手段,看他能耐几时?”
“谁在唤我?”
说着七爷,七爷正巧走到厅堂。
“呦,七爷来了。”尹三刀乖乖站起身。
众弟子也一起站直,低头问候一声:“七爷好。”
鬼手七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招手将尹三刀唤到身边,低声说:“审问浪里蛟乃门中辛密,未审出内鬼之前,岂能在弟子们面前夸口胡言?”
说罢,便领着尹三刀走出厅堂。
众弟子目送鬼手七爷离开,随即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传闻鬼手七爷有一套水浸之刑,没人挺的过去,说不好明日便要开眼一观了。
到了那时,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等样人,竟然能混进玄武门中,自甘下贱,暗通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