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5章 生死有命(2 / 2)十年恩怨十年剑首页

不想那老家伙不仅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伏在项人尔身上,张开干瘪的嘴巴,露出一口黄牙,便要去亲吻项人尔。

展燕见状,不敢再看,扭过头去。

“住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延朗站在一旁,早已忍无可忍。

他冲胜英奇大喝一声,道:“英奇妹子,你从哪找来这么个老家伙,莫不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项大哥已死,他却连尸身都不肯放过?”

不料那被称作鬼手七爷的老头,听到杨延朗这一声断喝,非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紧紧吻住项人尔的嘴巴,将他的满腔浊气沿着项人尔的嘴巴吹了进去。

“项大哥已死,岂能任由这无名老头儿羞辱?看来只有动手了。”

心思既至,竹枪便发。

杨延朗使了一招横扫千军,想要将那无礼老头儿从项人尔身上扫下去。

“别。”

说话的乃是一声柔弱的女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如一条小虫般“嘶溜”一声撞入杨延朗的耳朵里。

杨延朗手中的竹枪猛然停手,终于没有打到鬼手七爷。

他扭过头,惊讶地看着说话之人:“诗诗姐,你,你醒了?”

原来,李诗诗为项人尔安危殚思竭虑,可当她见到项人尔尸身的那一刻,一切希望化作绝望,一阵急火攻心,竟晕厥过去。

方才,芍药以薄荷脑激其人中和双鬓两处穴位,促其醒转,方才那老头儿对项人尔所做之事,也都被她尽收眼底。

见阻止了杨延朗,李诗诗竟一头扑倒在老头儿脚下,一边流泪一边磕头,口中只道:“求您救救他,救救他。”

杨延朗看的一头雾水。

方才那老头子行的净是猥琐之举,哪有半分救人的样子?

莫不是诗诗姐受了刺激,脑子也糊涂了?

杨延朗哪里知道,世间救人之法千种万种,岂是他一个门外汉所能窥得门径的?

李诗诗出身名门,博览群书,恰巧识得那老人家施行之法,却是救治溺水之人的不二法门。

那老人看李诗诗言辞恳切,目光片刻不移项人尔,便已猜到二人的关系。

可即便经了这一番折腾,也不见项人尔胸膛有半点起伏,鬼手七爷见状,不由得满目忧愁,话在嘴边,却不忍将实情告知。

恰在此时,潜入水底捉拿浪里蛟的少年浮出水面,向鬼手七爷询问项人尔状况。

七爷却是长叹一声,摆摆手道:“唉!我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话传到李诗诗耳中,却如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一时之间,她的情绪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切换,已接近一种痛苦的麻木状态。

她只觉得一股寒流自头向脚,流遍全身,身体仿佛已不能自控,仍在重复地进行着磕头求救的行为。

胜英奇见此情形,于心不忍,恳求道:“七爷,这些人曾对英奇有过帮助,我实在不忍,不忍……”

“唉!”

胜英奇不忍再看,扭过头去。

那少年见胜英奇如此,也向鬼手七爷拱手相求,道:“七爷,方才在江底,若非这汉子拉我一把,我险些着了那浪里蛟的暗算。我门人向来知恩图报,怎忍恩人死在眼前?多年来,您行走大江,不知从阎王手中夺得多少性命。自我懂事起,便从未见七爷手中,有过枉死之人。今日,便是回天乏术,也请七爷尽力一试。”

说完话,那少年又悄悄瞥了一眼胜英奇。

鬼手七爷见众人皆如此相求,心感为难,道:“这已死之人,如何能再生造化?”

见七爷如此,白震山等与项人尔相识之人不禁心生悲戚,一片默然。

突然间,李诗诗扑到项人尔的尸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捶打着项人尔的胸膛,道:“说好的不会再丢下我,你撒谎,你撒谎。大傻鱼,你怎么老是丢下我一个人?你可知道我会多么想你,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再也不要一个人了,既然你不陪着我,那我便跟着你,不论天涯海角,不论海枯石烂,不论你活着,还是死了。”

话音刚落,李诗诗竟扑到船边,想要跃入江水之中。

好歹展燕眼疾手快,一把将李诗诗抱住,并好言相劝。

奈何李诗诗一心求死,听不得半点苦口婆心的言语,只是拼命挣扎,要求展燕放开她,让她随项人尔同生共死。

“姑娘莫急,事情或有转机。”

那鬼手七爷看着项人尔的尸身,见他胸膛似有起伏,突然眼前一亮。

在展燕与李诗诗纠缠之时,他自去查看尸身,却发现经李诗诗这么一锤,竟将那大汉砸出微弱的心跳来。

可探查之下,才发现这大汉虽激起微弱的心跳,可还是没有鼻息,如此怎能得活?

七爷在脑中搜山检海,突然想起自己翻阅古籍的之中,确有一续命之法,只是这活死人之术,恐夺天地造化,因而从未用过。

于是鬼手七爷吩咐众人,立即停船靠岸,寻一处安生之所,去街市上买些软管气囊之类物品,才能施展他那夺取天地造化之法。

至于成与不成,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干就干,一行人不敢迟疑,轻帆快船,极速靠岸。

就连那金刀镖局的镖船,也被用一圈锦帆托住,拉回到岸边。

船行之时,鬼手七爷一直用嘴巴给项人尔过气,以维持生机。

船一靠岸,众人便将项人尔搬进屋中,将软管气囊之类物事一并送入。

七爷要专心行医,屏退众人,只有李诗诗坚持与项人尔生死与共,不肯退避,七爷不再强求,便将她留在屋中帮手。

白震山刚将自己所知之事全部讲完,那扇由杨延朗和展燕护持的门也终于打开了。

众人都想要知道项人尔的情况,于是一拥而入,眼前景象却令人吃惊:只见项人尔仍躺在床上,嘴巴大张,口中插着一根软管,软管的另一头,连着一个气囊,李诗诗正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气囊,有节奏的不停捏动,项人尔的胸膛也随之起伏。

可是项人尔双目紧闭,不似有意识的样子。

于是大家转而问开门的鬼手七爷:“七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鬼手七爷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却听七爷开口道:“三天,此续命之法最多维持三天。三天之中,需有人昼夜相守,用气囊将宗气导入肺腑,方可维生。气囊一停,宗气不入,此人立刻便死。若三天后此人还未醒转,水米不进,也是死局。”

“生死有命,人事已尽,但看天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