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车夫就不耐烦地一甩马鞭,打中了那女子的手,凶狠道。
“滚开!惊扰了我们小姐,你开罪得起么?”
女子缩回手,却没有放弃,隔着帘子,欧阳慎儿能听到她卑微无助的声音。
“是我唐突,抱歉......这天色就快黑了,我一个女人家实在害怕,可否给我指条明路,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们的。”
外面下着雨,冷得刺骨。
月澜面露不耐,随手指了个方向,“你往那山脚走,那边有人家。”
“多谢。”
马车便开走了。
“月澜,那边真有人家吗?”
月澜笑道:“小姐,你就别管了,那人一看就是个骗子,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人心险恶,说不定她的同伙就在附近呢。”
她也就不问了。
仔细回忆起来,当初遇到的女子有着一双和许青栀同样摄人心魄的眼眸......原来,她们早就见过。
另一边。
许青栀从永和宫出来后,便去了一趟天牢。
天牢里昏暗无光,潮湿阴冷。
顾北辰被塞在一个圆鼓鼓的罐子里,无力的垂着脑袋。
他四肢被剁去,眼睛被挖出,眼眶中只剩下两个血洞,鼻子被割掉,面部变得残缺不全,惨不忍睹。
头顶毛发被剃光,如同一只被拔光毛的鸡,毫无尊严可言。
他还活着,只是生不如死。
听到脚步声,他耳朵动了动,抬头朝许青栀看去。
他没了眼睛,但嗅觉变得无比灵敏。
鼻子耸动,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栀子花幽香,他兴奋道:“是你吗?”
“栀栀,你来看我了。”
“你还放不下我,对吗?”他嘴角扯出一抹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放在以前,他玉树临风的姿态能迷倒无数单纯无知的少女,可现在只会让人觉得丑陋得可怕。
白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真不明白,这个狗男人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疯了不成?
这般想着,也就说了出来。
“他疯不疯不知道,但他一定不正常。”白芷捏着鼻子说道。
哪有人被削成人彘了,还不忘撩拨人的?
怕不是心理变态!
许青栀看着顾北辰如今的惨状,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论狠,还得是帝王。
“栀栀,你怎么不说话?”顾北辰顶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寻找许青栀的身影。
许青栀忍着恶心,一脚踹到他脸上。
“别这样喊我。”
顾北辰被踹了脸,也不脑,甚至要伸出舌头去舔许青栀的脚。
许青栀一阵恶寒,忙收了回来。
顾北辰突然笑了:“听说你要当皇后了,恭喜啊。可惜,我无法目睹你风光的样子了,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狱卒搬了把椅子来,又用衣袖在上面反复擦拭干净,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许青栀施施然坐下:“你的报应,便是我。”
顾北辰沉默了。
许青栀道:“你,还有你们顾家,今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我一手促成。”
顾北辰气息有些不稳:“当初在避暑山庄,害我殿前失仪的人,也是你?”
“是我。”
“宁平郡主是你害死的?”
“是。”
“顾念的死,也跟你有关?”
“没错。”许青栀道,“不用问了,都是我做的。”
顾北辰似是吸了口气,“那......这一次呢?”
许青栀托着下巴,幽幽道:“你说呢?”
本以为顾北辰得知真相后会破口大骂,岂料他平静得有些诡异。
“青栀啊,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你的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