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环视四周,高声道:“朕对他亏欠良多,今日,朕要补给他应得的一切。”
说着,他竟牵着清徽走向太后下首的紫檀案几,那里是以往太子楚云沧的坐席。
满座顿时一片哗然,东陵的天,怕是要变了。
谢清漓隐在帷幔的阴影处,将殿中百态尽收眼底。高台上的太后和孟皇后投向那皇子的目光满是轻蔑与憎恶,却在触及应天帝的森冷视线时,将已到唇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朝臣中亦有人认出那皇子身份,脸上俱是欲言又止的焦灼。
谢清漓眼眸微眯,前世并未发生这出皇子归朝的戏码。她的视线落在那皇子身上,但见他面色平静,眉宇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这倒更加令她好奇,此人究竟是何人?
应天帝缓步登上玉阶,端坐回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中众人,不疾不徐道:“朕已为皇儿赐名楚云衍,录入皇家玉牒。虽其年龄居于老五与老六之间,然而为免诸位爱卿称呼混乱,今日特封衍儿为齐王,赐灵、江二州为封邑。”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心头俱是一震。几位成年皇子至今尚未得封亲王,如今这来历不明的皇子甫一回朝,竟蒙圣上如此厚爱!
那些往日里为各自拥立的皇子明争暗斗的朝臣们,此刻面面相觑,竟不约而同地暗叹一声,殿中一时弥漫着微妙的沉寂。
应天帝眸光沉沉扫过阶下群臣,见众人皆低眉敛目,无一人敢出声质疑,心下虽觉满意,却又隐隐掠过一丝遗憾。他本想着,若能有个不长眼的跳出来质疑衍儿身份,正好借机杀鸡儆猴,以震慑朝野!
孟皇后朱唇微抿,眼波流转间瞥见太后已然闭目养神,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但为着二皇子,她不得不强自出头。
她的唇边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柔声道:“皇上得与衍儿骨肉团聚,真真是天家之喜。只是.皇家血脉关乎国本,容不得半分差池。”
她的目光落在清徽身上,声调愈发轻柔:“臣妾当年与阮妹妹最为亲厚,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今日见着衍儿,倒觉着这眉眼.”
“皇后这是在质疑朕?”应天帝打断孟皇后的话,他的眸中寒光乍现,威压如山峦倾覆:“朕既认此子,自有万全之证。”
孟皇后朱唇轻颤,终是缄口不言。皇上如此袒护楚云衍,若再说下去,恐怕她的后位不保。
突然,原本安坐的七皇子楚云泽霍然起身,指着清徽,嗓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我我记起来了,你是国师身边那个小道童!”
傅昭仪脸色骤变,急急起身去捂楚云泽的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泽儿!闭嘴!”
“母妃你做什么!”楚云泽骄纵惯了,竟当众扭身挣扎起来,高声嚷道:“儿臣没有认错,夏天时他还帮儿臣捡过弹弓”
“放肆!”应天帝一掌拍在御案上,眼眸中寒光凛冽:“朕竟不知,傅昭仪便是这般教养皇子的?”
傅昭仪吓得面色惨白如纸,拉着楚云泽重重跪地:“臣妾罪该万死!是臣妾管教无方,求皇上开恩.”说着猛地按下楚云泽的后颈:“还不快向你父皇请罪!”
楚云泽被按得一个踉跄,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带着哭腔道:“父皇,儿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