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63余丁奴逃(1 / 2)重生在海洋时代首页

在苏州城城南的一处院落当中,这座院路是一个有南北房,东西厢房的小型院落。

院落虽然修建的相当方正,一看就是修建时家人家中主人的财富比较风雨,都是青砖落地。东西厢房之间有游廊相绕。

但从屋檐冒出的草和院子中铺设的青砖中冒出的绿色,看出此处院落虽然有人居住,但打理的不是齐整,有些破败了。

在正房当中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子旁边就着一盘茴香豆,喝着酒葫芦里中的酒。他手中攥着的那个微微发红的酒葫芦上面烫着三个字,酒海居。

这个人就是在码头上的脚夫行的头,花名镇河川的张全珍。作为码头上的把头他长袖善舞,精明外露,是石头里能挤出油来的厉害角色。

这位虽然只是个码头上的把头,但他家里却是世袭的百户官,只不过他是一名余丁而已。他一个哥哥已经跟着苏州卫指挥使做事,他借着自己哥哥的势在码头上垄断了一个码头上的装卸货生意。

他手下的伙计大部分都已经是跟他一个卫所的余丁。这些人从小就有家传的武艺,而且作为余丁他们也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所以纪律性和武力都比周边的打行要高一些,所以才能站住这苏州码头这个肥的流油的位置。

加上这里是苏州卫的地盘儿,他们背靠苏州卫比其余的打行背靠士绅在武力上要强很多。

在立下镇河川名号的那一场械斗当中,他甚至通过家中的关系在苏州卫借出了铠甲和长枪把围攻他们的那7个打行,打的落花流水。

从此之后他才插旗立棍名扬苏州城。

当然他这部分钱不可能都落到他自己的手里,要给苏州卫的上官交一份儿,给衙门的衙役和书吏,甚至县太爷也要交一份儿。

但即使如此落到他手里的不但能保证麾下兄弟们的温饱而且还有些余钱。他只知道自己的这份生意其实是看在苏州卫的份儿上那些士绅商贾默许自己占据这个码头的。

但此次商贾罢市,有人给自己打招呼,不许自己开工,自己知道无法和这些人相抗衡,所以四处搜罗钱粮,用来养活自己手下的这些穷哥们儿。

至于其他的自己也不想理会,因为自己自己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如果贸然插手,恐怕会在两大势力的较量中被碾成齑粉。

想起哥哥对自己的警告,旧日的经验几乎无用。张全珍庆幸自己还能管码头的事,在这里喝着女儿红,吃着酒菜心中便是一阵感慨。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一个中年人进门来坐在他的对面伸手从盘子中抓了几颗茴香豆一边往嘴里扔一边说道:“大柜,有人给咱们联系了一桩买卖说是成功了给咱们一百石大米。”

张全珍喝了口酒,看着来人温言道:“是带了什么大买卖?说来听听?”

苏州近来是外松内紧,官府的衙役和苏州卫的夜不收查察各处的情形,另外防着尤其变乱的发生。

但并不代表这些同官府和士绅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打行们毫无动作。越是这种形势紧张的时候,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经常做一些不合法的事情,也是他们这样的打行大发其财的机会。

尤其是张全珍他们这样有卫所关系的打行尤其会得到那且雇主的青睐。

苏州城周围有两个卫城,几十个所城和几百个村镇形成了一个大的网络。他们成了网上的小蜘蛛,任何风吹草动都都逃脱不了这些已经在此地居住了好几百年的卫所的眼线。

所以那些绅商巨贾准备委托他们走私一些货物,或者办一些他们不便出面的事情让他来处理。

这么做的最大好处就是商贾轻松许多,当然他们还是要关注每批次的货物,但无形之中需要他们运转的运输的成本就少了很多,因为这些猥琐的人运送货物很多都是不交各种过路费的。

这样既可以降低运输成本,又可以保证货物不遗失的运输方式深得这些商人的喜欢,整个生意网络运作的更加顺畅了一些。

但是这种联络双方是不见面的,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专门负责对外联络生意私牙名叫刘余粮。

此人算是他的半个手下开始在码头上扛活,但是此人生性机灵,所以慢慢的便被管理他们的千户看中负责对外联络。

刘余粮笑道:“是有人开出花红,让我们带人到长州县衙去搅闹一番,不论抢到多少东西还都归我们,然后还额外给我们百石粮米和1200两银子。”

“倒是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想冲击官府,这事儿放到吴县我都敢干,长州县还是算了吧。我还想活着呢。”

刘余粮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道:“大柜,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这件事情咱们以前也没少干过,甚至有一次都把县令的小妾都抢了出来,最后不是也无事吗?”

“以前咱们做的那些冲击冲击官衙的事情,背后有士绅给咱们平事。他们只是对那些县官进行威胁,那些县官都是考上来的流官在本地没有根基,所以只要抓不住我们过段时间自然不了了之。

可是长州县的那位县令跟那些文官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位长州县令虽然也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不假,但他却是最近新封的承恩伯嫡系子孙。

而且林家以前走的和其他文武官员的路子没有任何区别,这位长州县令就是日后他们家族的希望。

你猜猜他身边会不会有林家的家丁保卫?

而且林家是统帅的是水师,在海上与海盗在波浪中交锋,远的用炮打,近的提刀肉搏。

你猜猜那些保护他的家丁身上有没有披着重甲?在长州县衙内会不会突然出现几门火炮?”看着对面的人已经脸色惨白,张全珍冷笑一声说道。

“你光看见苏州城的商人罢市,米价飞涨,他们出了大笔的银子,诱惑咱们去攻击县衙。

咱们对付的不是以前单个儿的县令,而是整个苏州官场。

朝廷上的阁老为了能收上银子来,已经把苏州官场的所有的主要官员都换了。他们背后是有当朝大佬撑腰的,而且这些商贾背后就是那些不想交税的士绅。

你觉得咱们插手进去第一个被收拾的会是谁?”

张全珍一口酒,一口菜,同时嘴中说出冰冷的话语,看着前面吓的有些摇摇欲坠的来人,心里不由得暗自高兴。

这番话不是他说的,而是他哥特意来警告他的内容。但不妨碍张全珍把话说出来,吓唬一下对面的人。

“再说如果攻击县衙那就是杀官造反,你信不信?周围的那些将官们巴不得拿着咱们的脑袋立下军功。”

卫所军户也确实对文官抱有敌意,包括张全珍在内的很多卫所底层确实敌视文官。因为相比起来,士绅对这些卫所的官兵和武将们却和蔼很多。

所以这些卫所的高级将领对底下的基层士兵们偶尔配合士绅为难一下文官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大明毕竟是文官掌权的,如果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那武将根本就毫无立锥之地。尤其是江南这些地方又没有边塞,所以文官对武将的欺压更严重。

但不论如何,文官和武将都是朝廷的官员虽然偶尔发生冲突,文官又掌握着武将的后勤供应,所以苏州周围的个位数其实都是有求于文官的。

尤其苏州还有一位巡抚的钦差掌握着调兵权,他这次下了严令不准卖粮,违者以通匪罪名处置。

其实这道严令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那些手里有粮的高级武官趁现在粮价高起都在偷偷的卖粮。

就算他们又卖给熟悉的粮商也是为了利益,甚至是害怕士绅的逼迫不得不卖。

如果不让这些高级武官卖粮,他们就会分化,会有相当多的人会被绑上士绅的战车。

这也是张全珍哥哥背后的将主,万分佩服林长钰的地方,他只指派了十几家店,用平常青黄不结时的粮价卖救济粮。

而不阻止其他人的粮食交易,甚至也不限制其他粮商的所卖大米的价格,这简直是非常高明的手段。

就是一个非常好理解的道理严厉的封锁才会有走私暴利,现在对粮价和救济已经开始收紧,而这时粮价虽然高起。

但毕竟有救济粮撑着,虽然救济制度中人都谁都可以看见的漏洞,但官府却用这些漏洞给了很多没钱买粮的普通穷苦百姓一条活路,虽然那些粮商利用他们大量的购买赈济粮。

刘余粮默默听着,最终点头道:“我算是知道了这些人不怀好意,回头就找他们算账。还是张大哥看的远,我这个脑子比起大柜差的远了去了。”

张全珍又喝了一杯酒,用自豪的口气说道:“眼前这苏州城乱成了一片。不要说半月前到手的这些钱票立刻就涨起来了,就十天前谁又能想的到?”

“嗯,说不得那些将主也收了好处,要不然怎么会拿着这些钱票把欠了我们三年的军饷一次性发了下来。”

“当然看官府那边也不是毫无准备,他们用这些钱票轻易的就安抚了所有卫所的军心。而且还让军队成了他们背后的依仗。变成今天这样,在之前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刘余粮的那点不悦已经烟消云散,他开起张全珍的玩笑来。

张全珍这时也不搭理对方的调侃,只是悠然自得的喝着自己的酒。

他看见对面的人也坐下来和自己对饮的时候,两手按在胸前,笑着道:“现在米价高,小娘子都便宜。余粮兄弟不给自己找房媳妇儿。”

“当打行,这行当是提着脑袋混饭吃,不定哪天就死头里,也不敢娶妻成家。”刘余粮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起,然后哈了口气随口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然后搓着手,一脸惫赖模样。

“本来如果大柜要答应这趟生意,底下的兄弟们娶妻不敢说但是娶一房小妾没准儿能成。”

“这事你不问我也要说的。”刘余粮便将那些士绅人家想把将要府中的婢女许配给这些手下兄弟的事情说了。

说到最后,刘余粮沉吟着道:“听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丫鬟,既然他们跟肯放出来许配兄弟们给定然也不是完壁之身。

毕竟她现在只是丫鬟根本无法拒绝家中的大小男主人的要求,虽说陪嫁会很丰厚,咱们军户想娶个正经的妻子也很难,但是纳妾却是无妨。”

“你想啥呢?这是那帮王八蛋给咱们下的鱼饵。他们说的这些全是虚的,他们家的丫鬟会配给咱们军户。如果事情过后他们不认账怎么办除非他们把丫鬟先交给咱们?”

这事儿也确实是如张全珍说的这般。主家丫鬟把丫鬟赏赐给仆人当妻子或者小妾,这种联姻就是上位者对属下的一种恩结手段,不是普通的婚姻。

若是对方将丫鬟先交到他们手中,还有一些诚意,如果许诺事后再许配,那根本就是在给这些人画了一张渴望而不可及的大饼。

刘余粮听了自己的头说的话后叹道:“果然,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事情。不过我最近倒是收了10来个小丫头,大哥你看都分给谁当老婆?”

张全珍看着面前的刘余粮冷笑一声说道:“又惹出了什么麻烦?以前你不都不是把那些小丫头的身高年岁写出来让手下的那帮的兄弟们竞拍吗?价高者得。这回怎么又想起分配了?”

“嗯。”刘余粮当即站起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背手走了几步端着手中的酒杯来到了张全珍的面前。

语气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我在官府的衙役没有通知我之前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我来见大柜,看看哪些兄弟比较得力,直接把媳妇儿领回家去。至于钱什么的回头再说。”

他刘余粮然后冲着张全珍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你看我把施恩的机会留给你了。

他却没有想到张全珍站起来抡圆了巴掌,抡圆了手臂,给了他左右两个耳光,把刘全珍打倒在打的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张全珍指着他大骂道:“你想找死,别拉上兄弟们,赶快回去把你手下的那些小娘送到县衙门里面去,拿着她们的外卖身契。”

刘余粮被打的懵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不会害自己,便站起身来向外跑,还没有等出门和迎面急匆匆向大门的人走的一个对脸儿。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间出现,结果撞狠了,“哎呀”一声,一个倒在门里,一个趴在门外。

“我说你有没有带眼睛啊,看不见这么个大活人往里走啊。”被撞倒在门外的人一边摸着撞的脑袋上面的的地方,头也不抬的说道。

来人只是被撞蒙了,但是他的身手要比刘余粮好很多,所以只是片刻之间便站起来,走进门来,撑起了躺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刘余粮。

这时张全珍冷笑着说道:“他现在是要钱不要命,光顾赚钱,连兄弟们的命都不顾了。只要你能挣到钱兄弟们的命算什么,是不是?”

说到这里,张全珍不住的冷笑起来。

来人说道:“咱们三个都是从小一块儿和尿泥长大的,有什么说不开的?

不过余粮兄弟可能有时候光顾挣钱了,大柜,你给他解释解释。”来人一边摇晃着刘余粮,一边对张全珍说道。

“正好有权新平兄弟给你求情,这次就算了。

你要敢下次还自作主张,那你就别怪我不念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否则不知道哪一次你这贪财的心思会要了咱们全部兄弟的命。

咱们不是有十来个因为家里有人得病过不下去的兄弟。你去他们家每人家里挑一个张相周正的妹子或者是的童养媳也可以,然后每家写个卖身契,留下10两,不二十五两的钱票。

然后把那些人和你手里的那些小娘一块儿按照衙门的要求送到该送的地方去,记住把衙门给你的钱拿回来交到我这里。”

刘余粮这时也没有了以前得意洋洋的神色,神他神色的光慌张的向全新平道了谢,然后按照张全珍吩咐去干自己的去干自己应该干的事儿了。

“大柜,你让余粮去办这个事情,这次不像原来那样把买来兄弟家的女儿嫁给底下的这帮兄弟,而是让他送到衙门中,你这样的做法叫余粮十分为难啊。”

张全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坐着也是一点儿正形没有,身子一抖一晃的,叫人感觉他随时可能会倒下来。

听到质问的他却是端坐起来,体态十分郑重,脸上的神色也是从容淡定。

他对权新平质问的事倒是十分上心,他对此事的回答相当的严肃。

“新平,你一直是我的左右手。我问你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官府把这些被卖的女孩子集中起来是为什么?”

权新平显然对这个一直不着调的大哥,此时严肃的面容吓到了他站起来向坐在上首的张全珍欠了欠身,这才正色道:“官府此时找这些被拐的人,不过跟广州知府接的那个官家小姐被拐卖有关。”

“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官府在这些人中找到了那个官家小姐,其余的女孩子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这些孩子如果有父母的退还到父母家里,没有父母的会给她通过官媒给他找个丈夫。最次的也会找个尼姑庵把她们送进去……”

说到这里那个权新平突然间张大了嘴巴看着张全珍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大……大柜,你是说官府会把这些人都送回到她们原来的家庭当中去。”

张全真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时权新平高兴的说:“干嘛不多送一些去这样咱们不能白得很多钱嘛!”

张全珍说:“你当那些大佬爷的钱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送个十个八个去他会给你送回家。

你要不知足,送个二三百人去,你信不信那个林县太爷会把这些人打包,用船送到琼州府分配给林家手下的那些军户当媳妇儿。”

“对了,你小子跟在这边跟我打了半天岔,你那么急跑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