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做得很好。”柳垂莲从挂在腰带上的小口袋中取出了一瓶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我喜欢你的法术,今晚有时间么?我想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恕难从命,血池术从不外传……”商怀晚有些抱歉地低下了头,说实话,她也不想这种危险的法术流传出去。商家自古以来都十分自律,每个血法师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血池术落到了坏人的手中,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不是你的血池术,而是你操纵法术的心得……算了,回头再说吧,反正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很久的。”说完,柳垂莲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朝考官台的方向挥了挥手,“行了!都合格了!剩下的你们安排吧。”
柳垂莲要的不是淘汰下去多少五行师,而是教他们一些应对法术的技巧和心得,她本身就不是战斗类型的,让她跟人打架,还不如搞搞后勤来得实在。
到现在为止的四个考题都是柳垂莲、卓风影和穆小雅三人一起商量出来的,前面几场淘汰下去的那批只是为了控制最后的人数。如今人数已经压缩到了十五人,剩下的就只要在其中挑选出十个来就可以了。
至于挑选的办法,就是从战斗力方面来考虑。所谓的强大可不仅是要有高深的修为,还要有出色的战斗技巧、敏锐的战斗直觉和对战斗时机的准确判断。再怎么说最后这批人也是要送到除魔部里面去的,五行大会的测试和接下来的训练,目的就是提高他们的生存率——卓风影可不想要一批炮灰,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她要的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
回到林默的院子,一路上所有的五行师都下意识地远离商怀晚。她并不在乎这些,过去的三年时间她一直都在深山中度过,依靠着难以下咽的野味和一些比较熟悉的果子撑到了现在,原本商怀晚也不打算和谁交流什么,倒不如说周围安静一点,还能让她稍微放松一些。
不过有些人还是不在乎这些的——
“你练的那东西这么厉害?!”司马钰半路就逮着商怀晚问个不停,一直跟她到了后院。商怀晚一开始还以为这丫头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她还能这么健谈。
“你不怕我?”这是商怀晚一直在意的问题,自古以来无论是什么人见到她家的血池术,要么敬而远之,要么群起而攻之,从没有人还敢留在身边的。
哪怕是同族的血法师们,也因为修炼的过程过于残酷,甚至还要与鬼打交道,每个人的思想都变得偏执而扭曲,互相之间是极少有交流的。
“你会伤害我?”司马钰哼了一声,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
“当然不会了。”商怀晚怎么可能那么做,好歹这个倒霉丫头也帮过自己,还送给自己许多衣服。血法师只是偏执了一些,又不是神经病,怎么可能见谁伤害谁。
“那就对了嘛,”司马钰满意地点了点头,“柳师父那么厉害都能被你像木偶一样操纵着,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她并没有抵抗的,我也知道柳先生修为高深,要是刚刚她稍微抵抗一下的话,我是根本无法……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商怀晚按着额角,刚刚使用法力有些透支了——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尝试通过血来控制对方的法力的,而且还是对柳先生那种高手。
“那也很厉害了,上次我们去了一趟望海崖,之后柳师父回了一趟侍仙阁,说是要做什么修士等级评定——她现在是侍仙阁中少有的几名九级修士之一,已经算是很顶尖的人物了,能操纵她的身体,听我的,这事儿你能吹一辈子。”司马钰进屋拿回了三只雪糕,一只给了商怀晚,另一只给了秦月,“不过你的法术……感觉和附身术很像,是从鬼那里学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商怀晚咬了一口雪糕,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一直以为司马钰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就连自己住在她家那晚上、那位名叫钟秋的漂亮姐姐在和自己聊天的时候也用法术避开了她,“我还以为你只是个……”
“你也看到几位万妖楼邻居们的原形了。”司马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你觉得我住在那个地方,还有可能是正常人么?”
听到这,商怀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翅膀遮天蔽日的蝙蝠、比四层楼还高的眼镜王蛇、假山一般的灰狼、根本察觉不到气息的厉鬼……
回想起来,能和这群……非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司马钰,又怎么可能会是个普通的人类?!
就连她身边这个秦月都是鬼!
“那、那你是什么变的……”商怀晚吞了口口水,说实话,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接触过鬼,但并没接触过妖怪。在商怀晚的记忆中,父母一直都拿“吃人的老妖怪”之类的事情来吓唬小时候不懂事的自己,久而久之,她的心中就对“妖怪”这种东西有了本能的恐惧。
“半人半妖,我妈是条蚺,我爸是人类。”司马钰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令尊……可以啊。”商怀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先称赞一下对方的父亲再说——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曾经给自己讲过白蛇传的事情。长大了以后,商怀晚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杜撰出来的美好故事而已。可如今看到了真人真事,让她的大脑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算了那不重要,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你的法术,好像和鬼魂的附身术有些像啊。”司马钰挥了挥手,让她别在意那些小事,“难道你还会使用鬼术?”
“我……”商怀晚欲言又止,她倒是不怕将商家的历史说出来,就是怕不知道会给这个好心的丫头带来什么麻烦。思考再三,她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将这些事说出来。
已经很久都没人像这样和自己毫无负担地聊天了,她不想辜负这唯一的信任。
“先等等再说。”就在商怀晚打算聊聊这件事的时候,秦月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随后看向了屋角的方向,“几位,偷听……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