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李贵大惊。
“对啊。”李旿点头。“我们就是在去长湍的路上发现了这道檄文,从那里飞奔回京就只要半天。只是得换马。”
“爹!”李时白说道,“现在城门还没关,要不派人星夜去长湍核验一下?”
“来不及了!”李贵瞪着眼睛,额头上不住地冒着冷汗,“你赶紧去把韩浚谦、具宏、崔鸣吉、申景裕还有你那个女婿金链一并叫过来!”
“崔鸣吉和金链也要叫来?他俩可还没有”
砰!
“管不了那么多了!”李贵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天兵已经到长湍了,从那里到王京,急行军只要一天。要是快的话,恐怕到明天中午,天兵就该兵临城下了。你赶紧去叫他们过来!”
“万一这檄文是伪作的怎么办?”李时白也不管李旿还在现场。“一下子纠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被注意到。反正的事情要是败露了,那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李贵一凛。低下头又看了那檄文几遍。“我想,我想应该不会。你看这称谓,这行文,还有逢圣顶格的写法都很标准,不像是假的。还有这檄文里的内容,不正是朝野所担心的吗?不能再迟疑了,赶紧去把他们叫过来议事!”
“这”李时白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混账,你还杵着干什么!”李贵急火攻心,竟然直接给了李时白一脚。“赶紧去啊。要是拖到朴承宗、李尔瞻那些人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了!”
“是!”挨过一脚之后,李时白终于不再迟疑。他堪堪稳住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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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公子,”崔家门房折回正门,带着满脸的歉意和些微疑惑对亲自登门的李时白说道:“我家老爷这会儿已经歇下了。您老还是改天再来吧。”
“歇个屁!”李时白没心思跟门房掰扯,当即呵斥道:“我与崔子谦同起同卧三年有余,他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歇我还能不知道啊?赶紧去把他给我叫出来!”
“这”门房没想到李时白竟然如此强硬直白。
李时白本来就是又急又慌。刚才等的那一会儿,更是将他最后的耐心也给消磨了。“让开!”李时白冲到门边,一脚踹开门板。门房过来阻拦,更是被他一把推到地上。
“您这是做甚”门房有点懵。他不明白自家老爷为什么不见李时白,更不知道李时白为何如此暴躁。
心下疑惑之际,李时白已经迈着大步跨过垂门了。门房赶忙起身,也不回头关门,直接就追了上去。“李大公子,李大公子!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啊!”门房不敢伸手拉扯,只能像个跟班一样,无助地跟在李时白的身后,用苍白的语言劝说。
这样无力的劝阻自是毫无意义。不多时,李时白就冲到了点着灯的书房门口。
砰!
李时白一脚踹开房门,把尚且暗自神伤的崔鸣吉都给整得愣住了。“敦诗,你这是.”
“跟我来!”在崔鸣吉反应过来之前,李时白就走到了崔鸣吉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
崔鸣吉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李时白给拽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崔鸣吉猛一抽手,但根本挣不开。
“去我家,有大事跟你商量!”李时白拽着崔鸣吉往门外走。
“什么大事?说清楚。”崔鸣吉虽然没法挣脱李时白的钳制,但钉在原地不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时白下意识地看了崔家的门房一眼。“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路上讲!”
崔鸣吉很快回过神来:“有大事你去跟朴承宗商量啊,来我这儿干什么?”
“哎呀!”李时白着实不想在这时候跟崔鸣吉掰扯这个。可是崔鸣吉硬挺着不走,他也只能简略地解释道:“那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我们不是真心要投到朴承宗的门下去!”
崔鸣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那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跟你说了路上讲啊!”李时白猛一拽,直接给崔鸣吉扯了个踉跄。
“嘿!”崔鸣吉被扯得发痛,很快也有些上火了。“你这么急头白脸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算我求你了,别在这儿废话了,现在就跟我走。”李时白的脸上显出了央求的神色。“咱们好歹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信我一回成吗!”
“你这.”崔鸣吉一咬牙。“放开!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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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白带着崔鸣吉回到李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了,汉阳的城门也落下了。
“呼!总算到了。”李时白跳下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着伸出手,试图搀扶崔鸣吉。“下来吧。”
“嘁!”崔鸣吉一巴掌扇开李时白递过来的手。
“别这样嘛。进去之后,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李时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句话我都听了一千遍了。”崔鸣吉讥笑一声。“你最好有点实在话说!”
前往李府的路上,崔鸣吉一直想把事情问清楚,但李时白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这搞得崔鸣吉大为光火,几度想要下车。
李时白不但隐瞒了强拉他的理由,还隐瞒了其他与会人员的存在。一直来到茶室门口,崔鸣吉才知道受邀来李府的人竟然远不止他一个。
尽管在座的都是些熟面孔,但崔鸣吉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提了起来。因为在场的人中,有两个人的身份非常敏感——具宏是绫阳君的舅舅,而韩浚谦则是绫阳君的岳父。这两个人同时凑在一起,很难不让人产生特定的联想。
迟疑间,李贵微笑着向崔鸣吉招了手。“子谦,赶紧进来坐吧。”
“默斋公,您这是要?”崔鸣吉先是看了韩浚谦一眼,接着又看了具宏一眼。
“进来吧。”李贵轻轻点头,一脸疲惫。“就是你想的那样”
崔鸣吉脸色一变,怀着三分忐忑与七分喜意迈过了门槛。“默斋公真的是要效中宗反正故事,推翻昏君?”崔鸣吉确认道。
“没错。”李贵叹气般地说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那光海逆王已经用不着我们来推翻了。”
“这是什么意思!?”崔鸣吉骇然问道。
“你看过这个就知道了。”李贵转过头,对站在他身边的李时膺使了个眼色。
李时膺会意,拿起烛台和那道檄文便朝着崔鸣吉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