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闲着没事干,待在衙门里烤炉子,那也需要人在里面。
而这种不能放假,天天当牛马的怒气,自然也就转化为了战斗力,所写的文书也越发犀利、生猛。
朝会。
朱元璋照常上朝议事,兵部、户部奏事刚结束,御史徐湛便走了出来,沉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讲。”
朱元璋目光微冷。
徐湛神情肃然,一改往日卑懦,抬起头看向朱元璋,洪亮的声音传出:“陛下,格物学院入仕弟子年年增多,眼下虽然这些人尚未登这高堂,可十年之后,朝堂之上怕是已悉数为格物学院弟子。”
“镇国公是格物学院的缔造者,也是格物学院的堂长,入仕弟子往往受其影响深重,他日兴许会结为一党,聚在镇国公门下。一旦如此场景出现,必是主弱臣强!”
“纵览史书,但凡是主弱臣强,必有权臣当道,国祸则至!思虑长远,臣以为,镇国公操劳颇多,又连年在外,不宜在兼任格物学院堂长一职,当另选贤任能。”
兵部主事李青出班:“臣赞同徐御史之言,格物学院已是国之利器,不宜一人专久,加之镇国公不在金陵,无法担起堂长职责,当另选官员,接任堂长一职。”
大殿外西风呼啸而过,大殿内冷如冰窖。
朱元璋的胡须微微动了下,随后是两声渗人的冷笑:“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如你们所愿,摘了顾正臣在格物学院的堂长一职。”
“陛下圣明!”
徐湛、李青行礼高呼。
朱元璋嘴角动了动,目光中满是玩味之色:“诸位爱卿,可有格物学院堂长的人选?”
礼部尚书任昂见状,走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格物学院堂长一职虽只是与司业同品,可那里毕竟是人才重地,当慎之又慎。侍郎赵瑁,学问卓越,文章练达,且曾在地方上担任过知县,管理过县学……”
教育事宜归礼部来管,礼部侍郎接手格物学院堂长一职,合情合理。
朱元璋笑了,喊道:“赵瑁!”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一张圆脸透着敦厚,细长的眼睛又藏着精明,说话的声音拖了下:“臣——在!”
朱元璋眼神中透着几分玩味:“格物学院堂长那个官可不好当,要处理的事多了去,你当堂长,可要用点心才是。”
赵瑁的笏板向下:“陛下,臣定尽全力!”
朱元璋站起身来:“顾正臣当堂长时,他办不好事,朕打过他板子,对你也一样,做不好,失了职,领三十大板。好了,退朝吧。”
群臣行礼。
送别朱元璋之后,礼部尚书任昂紧锁眉头,看向赵瑁。
赵瑁也有些不理解,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人多,也不好说什么。
汤和看了看神情异样的文臣,还有一些人嘀嘀咕咕,哼了一声迈着小步便走了。
这群人啊,趁着顾正臣不在挖墙脚。
现在好了,你们得逞了,看看你们怎么说格物学院的弟子都是顾正臣的门生子弟?
只不过殿外侍卫去了哪里,嗯,刚刚好像拖走了什么人。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奉天殿,结果被侍卫给带走了?
咔嗒——
一个笏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个笏板……
沈勉弯腰,捡起了足足五个笏板,苦涩地看向被侍卫抓着的人:“我说晋王,你这是想要效仿镇国公,来一出殴打群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