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后没人跟上来,祈本里乡转身,看向乙骨忧太,先发制人,哭了出来。
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刚才还在心里发誓再也不理里乡了的小狗,整个人都慌了。
哪里还顾得上之间的赌咒发誓,哒哒地一路小跑过去,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哭得不能自已的里乡。
“里乡你不要哭啊。”小狗笨拙地想要哄人开心,掏出棉质白色手,像是对待蝴蝶一样拂去里乡脸颊上掉落的珍珠。
可惜适得其反,祈本里乡哭得更厉害了,“忧太讨厌里乡了吗?”
乙骨忧太:!
“我怎么会讨厌里乡呢!”
不是里乡先不理他的吗!
乙骨忧太已经完全不懂事情的发展了,脑子像是一片浆糊。
祈本里乡勉强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睛看向乙骨忧太,“因为忧太今天都没和我说话。”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绳一般,乙骨忧太大声说道,“是里乡先不辞而别的!”
所以错的不是他!
没想到,乙骨忧太刚刚说完,原本止住的珠子,又开始倏倏地往下掉了。
乙骨忧太彻底慌了,又是道歉,又是扮鬼脸都无济于事,最后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后,祈本里乡这才徐徐止住了眼泪。
他小声解释道,“我这样很奇怪吧。”
乙骨忧太:?
在祈本里乡的提示下,乙骨忧太这才慢半拍地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差别,他差点看呆了。
里乡就像童话绘本里的公主姬一样。
乌黑的头发,如同白雪的肌肤以及红润的嘴唇。
“里乡,原来你是女孩子啊。”
因为这句话,祈本里乡的眼圈又红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的乙骨忧太条件反射般地率先道歉。
祈本里乡一直都知道眼泪是非常珍贵的武器,经常使用的话,反而会让人习以为常。
他只是红着眼,哽咽地解释道,“奶奶她说不这样穿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句话是真的。
“但是我是男孩子,穿女孩子的裙子,很奇怪对吧。”
乙骨忧太终于懂了。
里乡的不辞而别也好,在教室里装作不认识也罢,都只是因为他在担心会被自己讨厌啊。
想通这一点之后,乙骨忧太豁然开朗,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却异常认真地望着祈本里乡,“里乡就是里乡啊,我怎么会讨厌里乡呢。”
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祈本里乡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脸上挂起了笑,“真的?”
乙骨忧太连连点头,“当然。”
祈本里乡于是伸出了小拇指,“这是我和忧太的秘密。”
乙骨忧太兴奋地伸出小拇指拉钩,整个人都快冒花了,这是只有他和里乡知道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小狗欢呼雀跃,恨不得原地转圈表达喜悦。
他慌里慌张地从裤兜里掏出糖果,汗津津地手递到里乡面前。
祈本里乡本能地皱眉,勉强抑制住本能才没收回手。
“这是今天的糖果。”祈本里乡听到小狗欢快的声音说道,“明天的,后天的以及未来每一天的,我都不会忘记!”
手心的糖果还带着小狗的体温以及汗渍,有些潮湿,潮湿到似乎要将祈本里乡的手心灼伤了。
不过是块廉价的水果硬糖而已。
甚至因为小狗一直贴身放着,过高的体温都已经让这块水果糖有些许融化了。
本就难看的卖相就更不好看了。
他应该和往常一样,在小狗看不到的地方直接毫不犹豫地就将糖果扔进垃圾箱的。
但是……
医院里那颗甜到发腻的糖果,却让祈本里乡心生不舍。
鬼使神差的,祈本里乡将那颗水果硬糖捏在手上,拿回了家。
【里乡,你是在爱的期盼中降生的。】
回到家,躺在僵硬的木板床上,祈本里乡的脑子里却乱得出奇。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只是因为无聊,所以才想逗逗小狗的啊。
不论是哭泣也好,隐隐透露的不安也罢,都只是假象而已,毕竟小狗那么的笨,只需要一点点眼泪,就足够他自乱阵脚了啊。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闭上眼,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白天的场景?
“里乡就是里乡啊。”
这是什么犯规的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