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纯妃手中,捏着一方帕子,上头绣着一块青石。寻常女子的帕子上基本秀的都是花花鸟鸟,要么就是闺名,绣一块石头的着实凤毛菱角。
但是正好,活阎王摄政王魏峥魏大人的字,唤作青玦。
玦者,玉石也。
青玦,青石,这心思也算是昭然若揭了,只是一般人不会往这个方向多去联想罢了。
顾桑洛也是从她今日的衣裳猜出来了一些,再看着帕子上图案得到了佐证,这纯妃恐怕也没想到啊,她好端端地来侍个寝,居然撞见了魏峥也在这里,一下子就让人顺藤摸瓜察觉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一处,这衣裳就跟一对儿似的,别说,还挺配。
纯妃原本还是一脸冷漠,听了这话,突然有些支支吾吾,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不是……臣妾只是瞧着这料子好看,就……臣妾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这……就有点意思了。
顾桑洛看出了点门道来,问道:“纯妃啊,朕瞧着你今日神态有些萎靡,精神也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不方便侍寝啊?”
纯妃赶紧说道:“是,皇上明察,臣妾今日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皇上,所以特来向皇上秉明,还请皇上招幸其他姐妹吧,臣妾福薄,不能侍奉皇上。”
顾桑洛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魏峥:“王爷,你觉得呢?”
魏峥何尝看不出来纯妃的心思,纯妃此人他倒是有些印象,她的父亲从前是自己麾下的中郎将,她自小也跟着父亲一起南征北战,后来因为魏峥大权在握,她父亲也受到了封赏,如今是朝廷里的三品大员,花鸟使在下去采选的时候,就把她也给采了上来。
只是没想到,一直没留心这个丫头,竟然对自己存着这样的心思。
还是,早点绝了才好。
“臣觉得,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况且纯妃身子骨强健,应当没什么大碍,至于皇上,等侍寝完了,让太医院的人煮些姜汤来热热的喝上一碗便是了。”
纯妃的眼圈红了红,不过也只能行礼称了声:“……是。”
“汪勇,沙漏取来了吗?”
汪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沙漏放在他的桌案前:“王爷,已经取来了,沙子从一头漏到另一头,正好是半个时辰,来回倒手一次,就是一个时辰。”
魏峥挥了挥手:“今日就先定半个时辰吧,免得皇上伤了身子,日后更不好办。来人,扶皇上和纯妃进去吧。”
“是。”
寝室里,床榻已经铺的厚厚实实,桌上还点着两支红色的蜡烛。
顾桑洛先走了进去,在床上坐下,纯妃跟在后头,步调有些凝重,脸色发白,很是不好看。
“纯妃。”她叫了一声。
“……是。”
“过来坐吧。”
纯妃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慢吞吞走了过来,在顾桑洛身边坐下,抬手就去帮她脱外衫:“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先不急,朕还有些话想要问你。”
“……皇上问便是。”
顾桑洛把衣服从她手里轻轻拽了出来,往后挪了挪,跟她拉开一些距离,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朕看出来了,你今日来侍寝,实在是有些不情愿,因为你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对不对?”
纯妃有些吓到了,猛地抬眼看她,“皇上,臣妾没有……”
“没事,你不用惊慌。你应当也知道,朕如今坐在这个皇位上,全都是仰仗着摄政王的,说句实话,朕也不知道朕还能活的了多久。倘若哪天朕也随父皇一同去了,岂不是耽误了后宫嫔妃们的青春?更况且,朕瞧的出来,你似乎对摄政王……有些不一般。”
说道这里,纯妃苦笑了一声:“皇上既然瞧出来了,臣妾也不想再说谎,臣妾本就不是那种会忸怩作态的人。是,臣妾当初被花鸟使采选上来进入后宫,本就是极为不情愿的。但是天意如此,臣妾不能违抗皇命,这辈子也就认命了。”
“纯妃,若是朕想办法让你跟摄政王再续前缘呢?”
纯妃震惊:“什么?皇上在说什么胡话……”
这次轮到她一声叹息:“纯妃,朕与你做个交易吧。朕尽力撮合你与摄政王,倘若事成,日后你就是摄政王的宠妃,你便尽力保朕不死。若是不成,那你在后宫一样可以好好过日子,朕不会碰你,等日后朕去了,你再去求了你父亲,让他把你接回府里去,你依旧是清白之身,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