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秘密逃往西疆的勤王等人,凭借着元昼京卫令的身份,再加上引文王妃沿途的安排,少有险阻。从南方绕行的路线也出乎了追兵的意料之外。
一行人,直到了西疆境内,才与郭项的一支先锋小队交上手。
那是一小片丘陵谷地,谷中灌木丛生,土石零落。宣于璟等人择了谷下的土路前进,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
不巧的是,郭项的斥候小队,显然也怀着相似的想法。
两方人马隔着百米的灌木丛林相遇,一见面就是弓箭招呼。
距离勤王离开沛都已有近两旬的时日,从沛都那里来的追杀令,再怎么后发后至,拖延阻隔,也该传到西疆各军中间了。
俯身在灌木当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有元昼,咬着一支弓箭匍匐到宣于璟身边,双眼盯着前方,就好像追捕猎物的鹰隼一样。
任何风吹草动,在他眼里,就仿似诱惑一般。
“爷,不就是一队先锋兵么?咱们的人数比他们差不了多少。您在这里打个盹儿,且容我带几个弟兄上前,给他们开一桌‘酒席’。”元昼嘴里的弓箭换到了手中,畏首畏尾,干巴巴地赶了十几天路,他早耐不住了。
几百人的军阵,他不敢冒险,可十几人的先锋小队,总不能再缩个着腚,窝在草丛里干瞪眼了吧?
宣于璟小心地往四周顾盼,谷底的山风呼啸而过,“呜呜”地扫过灌木。风声满耳之间,又有几支飞箭趁着草木弯腰的空隙飞将过来。
几百米的距离,要躲是躲不了了。
这边宣于璟才对着元昼点头,眼尖的闻举也凑了脑袋过来。
“爷,您看……”闻举的语气竟有几分惊慌。
“呜呜”的风声就好像山丘的呻吟,遮盖着人的五感!
就连谷地上空,丘陵顶端的兵马动静都被人忽略了!
飞扬的尘土在山顶弥漫,自上而下片散落下。要不是这微微变色的天空,闻举还不至于留意到头顶的变化。
“爷……看这动静,恐怕另有伏兵……”闻举一会儿向前看,一会儿向上看。
形势极其不利,腹背受敌,让他都不知道该戒备哪一侧好。
借着倾斜的角度,谷底的人勉强可以看间山丘顶端的兵马。无论是马匹也好,戎装也好,都不是马族的装扮。
是追兵!
在确定劣势之后,元昼的脸上也呈现少有的严肃,沉思半晌,他对勤王说:“王爷,谷地灌木丛生,视野不佳,又有一支晟军的先锋小队,如果山顶的敌军顾及袍泽之情,未必会贸然进攻。趁这个时机,我方应先除去眼前的障碍,再寻出谷之路。”
“也只能这样了。”宣于璟同意道。
瞬时间,在元昼的手势之下。从京卫令出来的弟兄,以及房玄寺的两名壮士,都搭箭上弓。众人只等元昼一声令下,群箭齐发。
回身望着自己的下属,元昼面不改色,压了声音说道:“弟兄们,敌人就在百米之外,等一会儿,元某会先挪动到一旁,发几箭,试试水。你们大家可要把回箭的来向看好喽。等敌箭消停之后,一齐进攻,定要把那支先锋小队一举拿下!明白么?”
身后的人纷纷点头。
元昼的提案自是不错,可唯有一点,有人持了不同意见。
“元大人。”说话的是元昼在京卫令的下属,“试箭一事,要大人亲自去,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了?还是由属下去吧,大人您还是跟在王爷身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