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喏，喝茶。”

顾东篱素手添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白鹭。

她轻架起腿，暖杯在手，仰头看了看灰蒙无光的月色，甚是叹惋。

“月亮是一个月亮，只是陇西好像从来见不到极好的月色，风沙太大，鲜少有停分得时候，就算恰好风沙止，也不见得碰上一轮清辉满月吧？这么看看，确

实是我九州好。”

“三十年前，有过一轮极好的月亮。”

白鹭声音低沉轻缓，人靠在藤椅上，嗅着隐隐茶香，仿佛说得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皎洁月色下，是滚滚地狱火，吞噬着一切生灵。”

顾东篱的思绪回到了那一日，那时的她，一直被困在马车机关中，她能闻到铺天盖地的硫黄的气味，可没有真正经历过那种震撼。

或许见过的人，也再也没命讲述了吧。

咦，不对，白鹭是怎么知道的，他描述起来，那样真实刻骨，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你那时，还没出生吧？对了，你姓白，可我怎么听说，那一场地狱火，烧死最多的就是皇城里的皇亲国戚，高官富商？反而是百姓们逃过一劫，在西陲十二郡重新安家过活呢？你姓白，难道，你是皇室后代？”

白鹭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到顾东篱的问题。

“如今皇廷的主公，姓雷，不信白。”

“雷？”

“真正的白家子孙，是不会再回到这里，重建皇廷的。”

顾东篱听白鹭言之凿凿，心中有疑，但转念一想，也表示理解。

之前的皇子白鹭，拿下了权柄，拿下了军队，只为扭转白氏一族不可违背的轮回宿命，他拿了多少人命抵债，和沈澜舟换的年岁安澜，怎么又会允许子孙重新回去，再立权柄，跟朝廷对着干？这不是白费了所有心血么？

再说了，皇廷这块土地，将来还是受火山爆发之苦，只要迁到西陲十二郡才算安全。

只是很多西陇人不理解，只是觉得凤凰生气，还是因为圣女祭祀的关系。

只要按时有人献身，就能够得到凤凰必有，不必低人一等，生活在汉人政权下。

这个姓雷的主公，大概是拿捏到了许多人不甘的心态，然后在白鹭死后，利用凤将军的反叛，抢夺权柄，披着‘神授之子’的外皮，自立为王的。

至于通灵山庄，向来是白家人的，皇廷重建，必定有人司凤。

与其让不三不四的亵渎神灵，不如自己来，这大概是白鹭重回皇廷的原因吧？

顾东篱一番推敲，抽丝剥茧，对白鹭，包括整个皇廷更加清晰起来。

只是她心里还有思忖——

白鹭当年，还有子嗣留下么？留下的孩子这么勇猛，直接取了老爹的名字么？

如果不是当年白鹭的孩子，那还会是谁的后代？

“啊！”

顾东篱低呼一声，登时想到一个人！

“白小玲？！”

茶杯应声摔碎，顾东篱的喉咙被人死死掐住，她后悔不已，怎么将名字脱口而出？

白小玲，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白鹭的生身母亲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