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竫忙上前护着妹妹，“母亲，我没什么要添置的，你先让妹妹吃完吧。”

话一出口，赵颖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夫人也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拖着赵颖出了房间。

赵竫转回身面向房中人时，发现二哥赵竣躲在父亲看不见的地方笑呵呵地冲他挤眉弄眼。赵竫不知他何意，但见父亲和大哥神情严肃，便也不敢出言询问。

待众人的脚步声走远，赵学舟向赵竑问道：“可有太子文书？”御史台台狱中人犯皆是天子亲自下诏系狱，除非天子下敕令，否则朝中各衙署皆无权从中提取人犯。眼下太子监国，也只有太子可以行使相当于天子的权力。

赵竑应道：“有，父亲。墨轩持太子令书向齐大人要人，上有双龙符大印。”太子监国时期无权动用天子的玉玺，只能用比玺地位低一级的符，所以另置了一个“双龙符”作为太子监国专用的印信。以太子名义发布的各种政令上盖上“双龙符”后，便具有了天子诏令的效力。

话匣子一开，赵竑一发不可收拾，竹筒倒豆般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纵是有太子令书，也断没有从御史台提人的道理，齐大人当下便严词拒绝了。但墨轩口出狂言，称：大旭律，大事限三十五日详断完毕，夏建业在御史台月余之久，已然超过期限，既然你们办不了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卫率府即可。

齐大人怒斥道：大旭律之期限所限者乃是大理寺，与我御史台何干！竖子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说律令！班门弄斧！你要说大旭律，本官就与你说道大旭律。大旭律有定，御史弹劾或者陛下亲自过问的大案、要案由御史台审理。而官员脏贿渎职，大理寺与御史台皆可审理，却没有你东宫卫率府插手的余地。你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逞论向我要人。本官言尽于此，人是不会交给你的，莫再纠缠，耽误我们办事。御史台非闲杂人等逗留之地，速速退去！

墨轩冷笑道：大旭律立断案期限所为何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怠惰因循，以致天下刑狱积压如山，既然如此，御史台之衮衮诸公为何不能按律办事，如期断案？还是说你御史台御史台乃法外之地，可不理会纲纪法度，独行其是？

齐大人骂道：休得信口雌黄！若再敢胡搅蛮缠，明日陛下升朝，老夫定要上书弹劾！

墨轩强词夺理道：你也知明日陛下升殿！夏案你可有进展可让陛下安心？陛下龙体违和，常朝已停，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也只有初一时升殿一次，明日若不报，陛下还得再等上一月才能得闻，齐大人办事果然雷厉风行，真当得起这御史大夫之职！今后这伴食宰相之衔想必也当仁不让了！”

齐大人道：我大旭自开朝以来朔望朝参不听政！陛下龙体欠安，早就不理政事，只在朔望日升殿受百官参拜，何来禀奏一说！呵呵，真是六月斑鸠不知春秋。

墨轩说不过理便翻了脸，道：陛下不听政，你便不办政？为人臣子者，自当事事预备在前，以供陛下问询。陛下心系天下，又怎会不关心？夏案涉及赈灾银，灾民正嗷嗷待食，你们拖延的每时每刻皆需灾民以性命相填。你们庸碌无为，兀自一旁挺尸去，休得耽误本官办事！然后就让他带来的人动手砸开牢狱，强行带走夏大人。我们全都上去也挡不住，反而伤了几位同僚，真是……”

“伤得严重吗？可有人见血？”赵学舟打断了他道。

“没有，都是推搡造成的小伤。不过有没有人被下暗手受了内伤、或者当时慌乱之下还有没发现的伤就不得而知了，要明日御前才能见分晓。而且，当时齐大人见势不可阻，曾说道：既然墨大人口含天宪，攻讦御史台办案不力，那么就请墨大人明日当庭拿出夏大人赃贪的证据来，给陛下一个交代，免了陛下再等一月的烦忧，也解了灾民嗷嗷待食之苦。我大旭上至朝廷，下至黎民，可全托赖墨大人明日的成果了！

明日墨轩若不能拿出夏大人的口供或新的人证物证来，齐大人定然不与他干休，他已备好朱衣豸冠，明日上朝弹劾墨轩。我们台院上下一心，也要与齐大人共进退。孩儿回来之前，齐大人已然召集过御史台台院、殿院和察院各御史，并让孩儿回来与父亲商议此事，明日联合朝中反对墨党的大人，定要将墨轩参倒。”赵竑对赵学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