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忧虑,才是她骤然听闻展惜孤身离府前往深山的水月庵为祖母祈福时,内心瞬间涌上的浓浓彷徨与深深不安。
尤其,几经打听才隐晦知晓展惜这一去,还不定何年何月才会回府。
南宫丽姬心里就更慌了。
至于展惜孤身离府前往清苦之地祈福又没有确定归期的的根本原因,她压根没有动脑深想也是下意识逃避的,不愿意去想。
她只担心展惜这一走,她的婚事要怎么办?
展惜不在府里,还有哪个会真心为她相看合适的人家。
她从就与老夫人不亲,自己父亲又是男人至于府里其他长辈终究与她隔了一房,谁又会真心为她打算。
这繁花簇锦的国公府,只有夫人展惜会真心为她着想,会用心仔细为她筛选合适的夫婿。
虽在大裕,姑娘家一般都在十七八岁才会出嫁。就算留到十九二十才出嫁的人家也樱
但以她如今的年纪,婚事都还没有定下来,她如何能不着急。
之前有展惜一力为她打算,她从来没有担忧过。
可如今展惜这一走,她所有的寄望都骤然落空了。
南宫丽姬焉能不慌不急。
至于凤明曦这个大嫂,她从来就没考虑让凤明曦参与到她的婚事里面。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凤明曦都剔除在她的亲人范围之外。
眼见凤明曦毫不犹豫地转身,又冷漠下了逐客令,完全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
南宫丽姬咬了咬唇,掩下眼中恼怒,倒没有闹腾就退了出去。
只不过,出了清晖苑后,她在外面定定站了一会目光却是迷茫的。
过了一会,她才犹豫着让人去打听南宫霁的消息。
得知南宫霁并不在前院,而是在他的主院里,她又迟疑了一会,才前去求见。
“见过父亲。”标准的动作行了礼,南宫丽姬拿眼角悄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平日里,她只觉得自己父亲儒雅又不失威严。
可今这一番偷偷打量,却让她发觉自己父亲眉眼间除了多了一抹沉肃外似乎还多了几分愁绪。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当下暗暗猜想,父亲这样子是不是跟夫人孤身前往水月庵为祖母祈福有关?
父亲是担心夫人吗?
还是不舍得夫人?
这里面是不是真的别有内情?
一瞬间,南宫丽姬心里转过许多念头。
南宫霁默了一默,便关切地将目光投过来:“丽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来找父亲,证明你心里相信父亲。那就出来吧,不管遇到什么难事,父亲都会替你想办法解决。”
不是南宫霁细心,而是这个女儿把心事都摆在一张脸上,他想佯装看不出来都困难。
见她抿着唇迟迟不语,许是犹豫不决又或者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南宫霁只好本着为人父的负责态度,先开口打破沉默。
为免这个女儿尴尬或者害怕,他还特意将态度与语气都摆得温和些。
“父亲,我……我确实有件事情想向你求教。”略略迟疑,南宫丽姬就下了决心,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何不索性向她父亲问个明白。
总好过她日夜在心里自个揣测要好。
“父亲,夫人她什么时候回府?”南宫丽姬一边问,一边绷紧神经,仔细留意他的反应。
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自己这一问,会不会犯到父亲什么忌讳。
其实来见他之前,她心里已经模糊有个猜测。
只怕大嫂凤明曦的是对的。
如果其中不是别有内情,如果不是夫人主动前往水月庵为祖母祈福依着父亲与夫人往昔恩爱的程度,父亲又怎舍得夫人受这般清苦。
而且,还连归期都没有确定。
可不管怎样,既然来了这里,南宫丽姬就横了心要当面向他求个明白。
听闻这话,南宫霁静了一瞬。面容不自觉地僵了僵,就连看女儿的眼神都悄然沉了沉。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女儿急匆匆来见他,竟然是因为展惜。
还是问这样一个……让人不好回答的问题。
默了默,南宫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模棱两可道:“她还去几,你就开始想她了?”
“放心吧,她总会回来的。”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让人心慌呢。
南宫丽姬张了张嘴,又琢磨一会,才轻声道:“父亲,那在夫人回府前,府里的中馈一直交由大嫂掌管吗?”
南宫霁听出她话里别有意味,眼睛一转,一缕精光射了过去:“怎么,你想跟她学习掌家打理杂务?”
“如果你有这心,那也好。改我跟她提一提,让她把你带在身边。”
南宫丽姬连忙摇头,她才不要跟凤明曦学掌家呢。
“不,不是的。”
在南宫霁疑惑的目光中,她低下头,声若蚊叫一般,道:“父亲,女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言下之意,父母长辈也是时候该为她的婚事作打算了。
一般人家的姑娘在十三四岁就已经开始相看,为婚事做准备他们楚国公府的姑娘是金贵,可她这个年纪,也得紧着开始物色夫婿了。
南宫霁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又静默一会,他眉头似乎蹙了蹙,似乎想到什么这才缓缓道:“一转眼,丽姬都长成大姑娘了。”
“你放心吧,此事我会与你祖母商量的。”
虽然这话得含糊,可其中的意思也算表达清楚了。
南宫丽姬一听这话,他分明间接表露了展惜短时间内不会从水月庵回来。
她心头一紧,随即又有些慌乱。
莫非她暗下听到那些流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