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尘埃落定(2 / 2)平堂书首页

而此时的天和殿却是人满为患,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聚在此处。雍帝面无表情,只坐在榻上,待到太医令张正前来禀告时,天色已经亮了。“小九情况如何了?”“回陛下,九殿下是浓烟入喉,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只是什么?”“回陛下,臣在就九殿下身上发现了刺伤,应是被刀剑所伤。”雍帝朝张正看来,冷肃的目光几乎张正承受不住:“刺伤?你可能肯定?”“微臣,能。”“行了,你下去吧”“是。”雍帝沉默了很久,他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沉默。恭喜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时,几乎是匍匐在地面上的:“陛,陛下,莆善来报,英郡王世子自尽了。”雍帝终于有了反应:“一夜不到,竟是畏罪自杀了吗?”他慢慢地摩挲着榻边的扶手:“恭喜,传九皇子身边的暗卫。”“是,陛下”

喜怜宫的早晨从未如此冷清,雍帝连夜回宫并下令捉拿英郡王的消息也早已传遍。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观望,连一向只知奉承惠妃的福承德都缩在自己宫里没有出现。惠妃一早就穿上了宫服,她的内心躁动不安,只叫恭海守在天和殿外。没有定罪,她便不敢去求情。恭海冲进来时,她几乎克制不住要尖叫出声。“娘娘,圣旨下了。”“说”“是谋逆,皇上收回了英郡王的封号,判了英郡王处斩,英郡王世孙流放,田氏一族抄家没产。”“谋逆?怎么会是谋逆?我父亲衷心耿耿,不是的。宝祥,去天和殿。”

碧玺进来后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荊亘,她看到洛平堂将一樽石器拿在手上把玩,心情很好的样子:“小姐,您今日似乎格外开心?”“看出来了?”“是啊,小姐您平日这个时辰该是在练字的。”洛平堂并不掩饰自己的喜意,她饶有兴趣地看了手中的石器半晌:“碧玺,你可知我手中拿的是什么?”“奴婢不知,难道不是石器吗?”“它叫石棂,代表万物皆在我手。”连末忽然掀帘进来,匆忙间竟是不小心磕在了地上。“连末,你怎么这样冒冒失失?”“奴婢知错,姑娘,出事了。”“出事?出什么事了?”“奴婢刚才路过花园,见正院忙乱不已,打听下才知道,大夫人病倒了,大夫说是急怒攻心。”洛平堂急忙站了起来:“大舅母竟是病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奴婢听说,好像是大夫人的娘家英郡王府出了事。”“竟是这样吗?真是多事之秋,碧玺,快随我去看望舅母。”连末不知为何,明明听着姑娘是担心的语气,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正院里早已混乱一片,田氏还在榻上生死不知,这样的情况,二房居然闭门不出,悄无声息。洛平堂来时,卫长署刚刚打发走了大夫,见到洛平堂时,竟是快要哭了出来:“婉妹妹来了。”“妙儿姐姐,你可还好?”“我也不知道,母亲,情形不大好。”“不会的,舅母吉人自有天相,这是出了什么事?我听连末说舅母是急怒攻心?”卫长署抚了抚头,透出一股疲惫:“不瞒妹妹,近日里因着外公一家,母亲总是担忧,今儿个父亲好容易从宫中回来,一回来就与母亲大吵一架,这才”“竟然是这样?难道是舅舅为着英郡王府的事儿迁怒舅母,可是,这和舅母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当时我们都被赶出了屋子,只听到什么信件,什么串通一气。”洛平堂安抚地摸了摸卫长署的手:“还请姐姐莫要太过伤心,当心拖垮了身体,春弟和舅母还要你来照顾呢。”洛平堂走出正院时,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卫宝珠:“宝珠妹妹”“婉姐姐”洛平堂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妹妹可有空闲?我瞧着园子里的桃树开了。”两人相携往花园走去,不知为何卫宝珠竟有些神思不属。“我瞧着妹妹竟是有些憔悴,怎么是身体不舒服吗?”“婉姐姐,大伯母是病了吗?”“是啊,听妙儿姐姐讲,病的不轻,如今只盼望大舅母能早日康复。说来,宝珠妹妹近日没有来过大房吗?”“母亲不让,说是,说是。婉姐姐,大姐姐的外公果真行了谋逆之事吗?”“谋逆?”洛平堂忙朝四周看了看:“妹妹慎言,这事儿与你我都无甚干系,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就是,不好受。你知道吗?母亲说上次毁去你字帖的奴才是大舅母的人,可是我不懂,不过一份字帖,如何就是大舅母干的。”“竟是为着这件事吗?这当中许是有什么误会。说来还是怪我,当日连末寻了这字帖给我,我也没有注意,哪里知道竟惹出了这么多事。”等到卫宝珠的身影消失不见,洛平堂才转身回了客院,卫天恩为人自私冷漠,行事趋利避害,若田氏不能振作,只怕这庆国公府还有一番明争暗斗。

扶正三年五月,佘山行宫皇子遭人下毒,行凶者英郡王世子田志良畏罪自尽。而皇城大火经查实亦是英郡王故意为之,目的是欲行谋逆之事。皇帝明旨夺去英郡王封号,主谋田志良秋后问斩,同谋田青云流放凉州,田氏一族抄家没产。英郡王府被抄家的当日,整个壶里街哀声一片。荊亘将一封信交到洛平堂手中时,心中还是一阵凄然:“抄家的官兵几乎将英郡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姐,我听人说,好像在田氏的老家抓住了一大堆士兵呢。”“哦?私兵?看来英郡王府要造反是真的啊。”洛平堂说着便将手中的信举到了蜡烛上。“小姐,您还没看呢。”洛平堂却没有说话,直到信件最终化为灰烬,她才站了起来:“看与不看,又有什么要紧。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再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荊亘,以后与端逢断了联系吧。”“是,奴婢明白。只是,奴婢不懂,这英郡王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谋逆之臣,好像也不曾听说有什么证据。”“荊亘,谋逆是不需要证据的,这个罪名看的是皇帝。还有记住,这些都不是你该懂的。”荊亘心中一紧,知道自己逾越了,忙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下去吧。”

五月的天气总是多变,原本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却是乌云密布,洛平堂站在廊下,只听到一声惊雷,顿时大雨倾盆而下,她却浑不在意被打湿的裙摆,然后突然笑了:“雨来啦,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发芽了。”